经历了“醒神针”带来的灵魂涤荡与短暂休整,揽月楼内的气氛微妙地转变。疲惫与颓靡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唤醒的清醒。当“皇家盛世”的命题落下,大皇子龙渊精神为之一振——这是他最擅长的领域,也是他彰显正统、树立威望的绝佳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对伏羲的忌惮与茶汤带来的不适感,大步走到案前,提笔饱蘸浓墨,挥毫如风,字字力透纸背,带着帝王家独有的恢弘气魄:
>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开篇便是“九天阊阖”,将皇宫比作天门洞开,气象磅礴!“万国衣冠拜冕旒”尽显万邦来朝、俯首称臣的至尊威仪。后两句以“日色临仙掌”(仪仗)、“香烟傍衮龙”(帝王龙袍),用动态的细节烘托出皇家典礼的庄严肃穆与神圣光辉。此诗如同金碧辉煌的工笔画,将皇权的至高无上与盛世的表象威严描绘得淋漓尽致。龙渊掷笔,环视全场,眼中带着睥睨之色,仿佛已稳操胜券。
长孙文若微微颔首,他走到另一张案前,提笔沉稳,笔锋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温润与务实:
>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
>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避开直接的歌功颂德,而是以史喻今,追忆传说中的“开元盛世”。不写宫殿巍峨,而写“小邑藏万家室”,突出人口繁盛;不写万国来朝,而写“稻米流脂”、“仓廪丰实”,强调民生富足、国库充盈。此诗如同质朴的白描,从根基处勾勒出真正的盛世图景——民安国泰,仓廪足而知礼仪。周夫子捻须赞道:“文若公子此作,返璞归真,以民生见盛世,立意高远,深得‘民为邦本’之精髓!”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风暴中心的伏羲。经历了铁血沙场、蚀骨情爱、涤魂茶道,他如何描绘这煌煌盛世?
伏羲嘴角浮现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提笔落墨,笔锋不再狂放,反而带着一种行云流水的飘逸与华美:
>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此诗一出,揽月楼内先是一静,随即响起一片吸气声!
伏羲竟未直接描绘盛世气象,而是以一位绝代佳人喻指盛世风华!开篇“云想衣裳花想容”便以超凡脱俗的想象力,将美人的姿容与天上流云、人间名花相映衬,美得惊心动魄,不可方物!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直接将这“美人”(盛世)置于传说中的仙山(群玉山)、神宫(瑶台)之中,极言其美之超凡、盛世气象之神圣高华,非人间凡俗可比!意境缥缈空灵,令人神往。
后四句点明这“名花”(倾国倾城的美人)正是君王含笑欣赏的盛世象征!最妙的是结句——“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那“春风无限恨”,既可指岁月流逝的惆怅,亦可暗喻盛世繁华之下潜藏的忧思。然而,在这绝代名花(盛世)面前,在这沉香亭畔的阑干旁,连那无边的“恨”意,似乎也得以消解、释然!将君王之乐、盛世之美、物华天宝的意境完美融合,颂圣之意尽在其中,却又含蓄蕴藉,风骨自存,毫无谄媚之感。
“妙!妙绝!神来之笔!”长孙文若第一个赞叹,他看向伏羲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激赏与叹服,甚至有一丝惺惺相惜之意。“以美人喻盛世,华美绝伦而不失飘逸仙气!颂圣之意尽在风流蕴藉之中!‘解释春风无限恨’一句,更是在极盛之中暗藏一缕幽思,余韵无穷!伏羲先生此作,立意之奇、意境之美、笔法之妙,文若心服口服!此轮魁首,非先生莫属!”
连大皇子龙渊都愣住了。他本想以堂皇正大取胜,却不料伏羲另辟蹊径,用如此浪漫华美、又暗含深意的笔法,将“颂圣”写到了另一种极致的高度。他精心准备的宏大气象,在伏羲这朵“盛世名花”的绝代风华面前,竟显得有些笨重和刻意。他脸色变幻,最终也只能强压着不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第四轮,伏羲以绝对的艺术感染力,再次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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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轮,命题回归眼前。众人心神稍定,以为伏羲总该收敛锋芒,描绘这揽月楼本身之美了。才子们绞尽脑汁,欲从不同角度切入。
三皇子龙涛急于挽回颜面,率先吟出:
>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直取“高”字,极言揽月楼之巍峨,仿佛伸手可摘星辰,连高声说话都怕惊扰天上仙人。想象夸张,气势不俗,但立意略显单薄,仍是常见的夸饰手法。
长公主此刻已完全从情魔诗与茶汤的冲击中恢复,凤目沉静如水。她提笔,带着一种俯瞰时空的雍容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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