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如同初冬清晨弥漫不散的寒雾,悄然笼罩在秦龙的心头。
这感觉并非空穴来风。自他正式踏入内门,并且凭借几次任务和修炼中展现出的惊人潜力,逐渐进入宗门高层的视野后,他所能接触到的信息和层面也随之悄然提升。一些以往被忽略的细微之处,以及从各方听来的、看似无关紧要的零碎消息,开始在他敏锐的脑海中反复回响,慢慢拼凑出一幅令人不安的、暗流涌动的图景。
那是在三天前,任务堂熙攘的人群边缘。秦龙刚刚交割完一项采集“幽影草”的丙级任务,正准备离开,耳边却捕捉到了几句被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音来自角落里的三名资深内门弟子,他们气息浑厚,至少也是龙魂境三、四重的修为,此刻正围在一起,面色并不轻松。
“……西边‘黑风峡’的巡守小队又失联了,魂灯未灭,但传讯玉符彻底没了回应。”一个瘦高个子的弟子声音沙哑。
“不只是西边,”旁边一个脸上带着一道浅疤的弟子接口,语气沉重,“南面与紫阳宗交界处的几个小型灵石矿点,这几个月摩擦不断,对方巡逻队越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口气也一次比一次强硬。”
“哼,紫阳宗近来动作频频,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第三名弟子冷哼一声,“听说他们内部也在频繁调动人手,各地资源点的守卫都加强了,我看,他们是憋着坏呢!”
“边境摩擦”、“资源点争夺”、“紫阳宗近来动作频频”……这些字眼像冰冷的石子投入秦龙心湖,荡开层层涟漪。他面色不变,脚步也未停,仿佛只是路过,但那些话语却已深深印入脑海。
带着这份留意,他翌日前往藏经阁,不再仅仅专注于功法秘籍的查阅,而是特意找来了近半年的宗门简报以及记录周边势力动态的地域志。在那些看似平淡的官方记述字里行间,他读出了更多不寻常的信号。简报中提到,青云派东南方向的“流云剑派”与北方的“厚土宗”之间,因为一处新发现的“玄铁矿”归属问题,已经发生了数次小规模冲突,虽未彻底撕破脸皮,但关系已然紧绷。而几份来自更遥远地域的简报则隐晦地提及,某些上宗大派之间似乎也有些不睦,导致整个灵界东南域的局势都显得有些微妙,仿佛暴风雨前沉闷的宁静。
这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在数日后与王浩、韩立等几位交好同门的聚会中,得到了更直接的印证。
还是在韩立那处幽静的小院里,灵酒飘香,但气氛却不如往日轻松。
“情况确实不太对劲。”韩立抿了一口杯中碧绿色的“竹叶青”,眉头微蹙,“我一位相熟的师兄上个月被派往靠近‘迷雾沼泽’的一处药园巡视,途中遭遇了伏击,对方手段狠辣,且极其擅长隐匿,一击即退,未留下任何活口和能明确指向身份的物件。师兄拼着重伤才侥幸逃回。”
王浩猛地一拍石桌,震得杯盏乱响,他瓮声瓮气地道:“岂有此理!俺也听说了,最近几个月,宗门派往那些偏远资源点和巡视边境的队伍,遭遇不明势力袭击的事情,比往年多了足足三成!虽然都没证据,但除了紫阳宗那帮杂碎,还能有谁?”
他经过这段时间的潜心调养和那位炼体执事的悉心指点,修为精进神速,已然达到了龙脉境五重,浑身肌肉贲张,气血旺盛,显得更具压迫感。
韩立放下酒杯,看向一直沉默倾听的秦龙,语气带着几分凝重:“秦师弟,你入门稍晚,可能不知。那紫阳宗距离我青云派不算太远,实力比我们强上一筹,门下弟子行事风格也颇为霸道,向来是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最近有确切消息传来,他们宗门内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天才,名叫林动,年纪不过二十,据说已是龙魂境三重的修为,而且战力超群,曾越级挑战过龙魂境五重而不败,风头极劲。”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紫阳宗最近如此活跃,四处伸手,恐怕也跟此子有关。他们是急着想扩张势力,争夺更多的资源来培养这位天才,以期在未来的‘百界天骄战’中脱颖而出,甚至借此机会,挤压乃至吞并我们这些周边较弱宗门的地盘。”
秦龙默默听着,指尖无意识地在酒杯边缘摩挲。灵界,并非他初来时想象中的世外桃源,这里的宗门倾轧、资源争夺,远比下界更加残酷和直接,少了些许虚伪的掩饰,多了**裸的实力为尊。青云派作为一个三流宗门,偏安于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就像激流中的一叶扁舟,看似安稳,实则随时可能被更大的风浪掀翻,吞噬。
而他自己,作为近期在青云派内声名鹊起的新晋“天才”,尽管他已尽力低调,隐藏了部分实力(外人看来他仍是龙脉境五重),但恐怕也早已落入某些有心人的眼中。之前遭遇的那个神秘“屠龙者”组织,还有这些虎视眈眈的潜在敌对宗门,都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便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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