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之外,张横三人相互搀扶着,踉跄离去的身影终于彻底消失在小径蜿蜒的拐角处,只留下几缕被惊起的尘埃在午后的光影中缓缓飘散。直到此时,秦龙周身那令人心悸、恍若实质的冰冷煞气与磅礴威压,才如同退潮般悄然收敛,尽数纳入体内。他再次变回了那个外表看去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来自下界质朴气息的青年。
他缓缓转过身,将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轻轻合上。“嘎吱”一声轻响,隔绝了外界的窥探。背脊靠在冰凉而坚实的门板上,秦龙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胸腔内因方才瞬间爆发力量和对峙而微微加速的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看似以绝对强势碾压了对手,轻松解决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麻烦,但秦龙心中非但没有丝毫得意,反而警钟长鸣。灵界,尤其是这被无数修士向往、誉为仙家福地的昊天宗,其内部的竞争规则与倾轧之烈,恐怕远比尘界更为**,更加残酷无情。一个区区龙脉境四重的外门弟子,就敢如此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地登门勒索新入门者,而且目标明确,直指他刚刚到手、微薄得可怜的一百贡献点。这背后所折射出的,不仅仅是“下界飞升者”这个身份带来的天然歧视与轻视,更是资源争夺已臻白热化的冰冷现实。
“实力…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够。”秦龙走到静室中央那个略显陈旧的蒲团上盘膝坐下,目光沉静如水,内里却翻涌着波澜。若他此刻拥有龙魂境,甚至更高的修为境界,那张横安敢如此欺上门来?那飞升台的守卫和接引使者,又岂会毫不避讳地以“飞升奴”相称?赵乾长老的青睐,是一份难得的机遇,同时也是一股无形的压力。若自己表现不佳,迟迟无法展现应有的价值,这份青睐又能持续多久?而王浩依旧昏迷不醒的伤势,更是悬在他心头的一把利剑,时刻提醒着他肩上的重担。
他再次拿起那枚记载着《灵界风物志》的玉简,神识沉入其中,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关于这个浩瀚新世界的一切知识。玉简中信息庞杂,却也为他勾勒出灵界的大致轮廓:广袤无垠,万族林立,人族占据九州之地,而昊天宗雄踞东域青州一隅,已然是足以俯瞰亿万生灵的庞然大物。修炼体系在龙脉境之后,龙魂境是凝练神魂,化出自身龙魂,初步感知并引动天地之力,种种神异开始显现;而龙象境则是肉身与力量发生质的飞跃,据说修成者拥有搬山覆海之恐怖威能。然而,每一重境界的提升,都难如登天,不仅需要海量的资源堆积,更需要对天地道则有所领悟。
反观他手中仅有的那一百贡献点,在宗门发放的《外门兑换名录》玉简中,仅能兑换寥寥数枚最基础的“聚气丹”,或是翻阅一些早已流传甚广、近乎大众化的功法典籍残篇。这对于修炼神秘莫测、需求堪称恐怖的《太古霸龙诀》的他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至于打探“生命之泉”的消息,更是痴人说梦,那等牵扯到宗门乃至灵界禁忌的秘辛,绝非他一个初来乍到、人微言轻的外门弟子能够触及。
“必须尽快赚取贡献点,同时提升自身修为,二者缺一不可。”秦龙暗自思忖,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可行的路径,“常规的宗门任务、定期举行的小比奖励…乃至,一些非常规的、游走于规则边缘的手段。”他想到了飞升台上,被迫缴纳的、几乎是他与王浩在尘界积累的全部身家,心头便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刺痛。那些资源若放在尘界,足以支撑一个中型宗门百年兴盛,而在此界,却被那些守卫贬低得近乎一文不值。这残酷的对比,更坚定了他必须尽快在此地站稳脚跟,并终有一日要连本带利夺回一切的决心。
三日后,外门执事堂偏殿。
新晋外门弟子的首次训话在此举行。与秦龙一同飞升的十九人尽数在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初入陌生之地的拘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此外,殿内还有数十名通过其他途径新入门的弟子,他们大多衣着光鲜,气息隐隐与灵界天地更为契合,显然是灵界本土修士的后裔。他们看向秦龙等飞升者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优越感与审视。
负责训话的是一位面色严肃、法令纹深刻的中年执事,姓吴,拥有龙脉境七重的修为,气息沉凝,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他站在上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弟子耳中,重申着宗门不可触犯的规戒,强调了贡献点作为宗门内部硬通货的极端重要性。最后,是宣布新晋外门弟子的初始职司分配。
结果,并未出乎秦龙太多意料。大部分飞升者被分配到了药园、矿洞、灵兽园等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体力、灵气的地方,美其名曰“磨砺心性,夯实根基”,实则近乎杂役,能用于自身修炼的时间被压缩到极致。而反观那些灵界本土弟子,则大多分配到了藏书阁、巡山队、阵法维护等相对清闲,或是有机会接触高阶修士、获取额外指点机会的职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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