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沈微澜站在“锦绣蘅芜”绣坊前,望着那块新制的匾额,眉眼间藏着几分清冷笑意。自与赵怀瑾谈妥合作之后,江南布庄已渐入正轨,绣坊也正式开张在即。而今日,另有一桩大事要办——秋蘅所筹之医馆“蘅芜堂”,将在辰时三刻开门迎客。
医馆选址于江南水乡最繁华的一条长街尽头,临河而建,白墙黛瓦,门前一株老梅斜倚,枝头点点红梅如雪中烈焰。门楣之上,“蘅芜堂”三个字由沈微澜亲笔题写,墨色沉稳,笔锋遒劲,仿佛将整座医馆的气韵都凝在其中。
“小姐,一切都已备妥。”春棠一身素衣,手中握着账簿,语气沉稳。
沈微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门前熙攘人群,已有不少百姓驻足观望,低声议论。她知这医馆一旦开张,必引来各方关注,既有慕名而来者,亦有窥伺其利之人。
“今日开业,不可有任何差池。”她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秋蘅主诊,夏蝉守门,冬珞留意四周动静。”
“是。”四婢齐声应下。
不多时,大门缓缓开启,一阵药香随风飘出,引得众人纷纷探头。秋蘅身着素色长裙,立于柜台后,神情清冷如霜,手边银针、药炉俱已备好。她身后,是一排排整齐的药柜,上书“甘草”“黄连”“当归”等字样,皆为精选药材。
“各位乡亲父老,今日‘蘅芜堂’正式开张,凡初诊者皆可免诊金。”她声音不大,却清晰传至门外。
话音刚落,便有人推门而入,是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神色焦急:“大夫,我儿昨日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腹痛不止,请您快看看!”
秋蘅上前一步,仔细查看孩子面色,又搭了脉象,眉头微蹙:“此症非寻常腹泻,怕是误食毒物所致。”
妇人闻言大惊,连连追问。秋蘅却不急,从药箱中取出一枚细银针,在火上轻轻一燎,随后在孩子指尖轻轻一点,只见银针尖端迅速变黑。
“果然是中毒。”她沉声道,“此毒乃断肠草汁液混入食物所致,幸亏发现尚早,若再迟半日,恐有性命之忧。”
人群中顿时哗然,更有不少人露出敬佩之色。然而,就在此时,门口忽然涌进几人,个个面带怒容,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大声喝道:
“我家老人昨夜服了你们配的药,今早便昏厥不醒,你们医馆这是要害人不成?”
此言一出,原本秩序井然的医馆内顿时乱作一团,围观者议论纷纷,有人开始怀疑医馆的医术,更有人高喊要报官查办。
秋蘅神色未变,只是抬眸望向那几人,目光清冷如冰:“烦请诸位稍安勿躁,先让老夫看看病人情况。”
“还看什么看!”男子怒目圆睁,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小厮,“你们一个新开的医馆,能有什么真本事?分明就是江湖骗子!”
此时,夏蝉已然上前一步,身形如流萤般闪动,瞬间拦在他面前,手中软剑“蝉翼”虽未出鞘,却已散发出凛冽杀意。
“阁下若无证据,妄言诋毁医馆声誉,休怪我不讲情面。”她声音冷冽,眼神凌厉。
男子被她气势所慑,脸色一僵,但仍不肯退让:“我兄弟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们若真是清白,就让我们进去看看病人!”
“自然可以。”沈微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她一身素衣缓步而入,目光如炬,落在那几人身上,似能穿透皮囊,直抵人心。
“既是病患家属,自当查明真相。”她缓步走到柜台前,看向秋蘅,“你来处理。”
秋蘅点头,随即命人将病人抬入内室,细细查验。片刻后,她走出,手中银针依旧漆黑如墨。
“此人并非因服用本馆药物中毒。”她语气冷静,“而是误食了家中存放已久的野蘑菇,毒性已侵入血脉,幸而及时送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胡说!”男子怒吼,“我们家的蘑菇都是自己晒干的,怎会中毒?”
“晒干未必能解毒。”秋蘅淡淡道,“有些毒菌即使晒干仍存毒性,若未经专业辨识,贸然食用,极易引发中毒症状。”
围观百姓闻言,纷纷点头,有人低声议论:“原来如此,看来不是医馆的问题。”
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却又拿不出反驳的理由。
就在这时,门外忽有脚步声急促响起,一名小厮匆匆奔入,低声道:“小姐,暗处有人盯梢,极可能是柳氏余党。”
沈微澜眼神微敛,不动声色地对冬珞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颔首,悄然退入人群之中。
片刻后,她已隐没在街巷深处,身影如雪落无声。
而此刻,医馆内风波未平,又有新的骚动响起。一名老者踉跄走入,面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口中喃喃:“救……救我娘……她吃错东西了……”
秋蘅立即上前扶住他,一边询问病情,一边再次取出银针验毒。针尖刺入指尖,顷刻间又是一抹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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