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将母亲留下的半块襁褓布和遗书仔细收好,虽然此刻还来不及细看其中的内容,但她知道,这里面或许藏着更多关于自己身世的秘密,而眼前的皇陵秘库,说不定就是揭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雪粒刮在脸上,像碎瓷片。
沈微澜踩着未化的旧雪往前,肩头那枚红莲印记还在灼,一跳一跳,如脉搏复苏。她袖中紧握的画卷微微发烫——那幅《江山雪霁图》,墨色山水间游走的红痕,此刻竟与肩头印记隐隐共鸣。昨夜在医术世家旧宅翻出此画时,春棠曾指着画角残印低语:
“这朱砂不是寻常颜料,像是……祭火余烬。”当时她未解其意,如今印记苏醒,心头忽如电光闪过:母亲二十年前焚香祭天,血诏落纸,火从心起——那夜的灰,或许就融在这画中。
沈微澜脚步没停:“你滴血破文,为何不早说?”
冬珞低头,银针在指尖转了一圈,收进袖中。“血引残页,只显四字——‘箭心即门’。那时说,你未必信。如今亲眼见了冰魄箭,才知钥匙不在玉佩,而在血。”
春棠紧了紧肩上的包袱:“秘库设在皇陵地脉交汇处,冰火同生,寻常火器近不了身。”
夏蝉手按蝉翼剑柄,目光扫过沈微澜袖口,“那幅《江山雪霁图》,沾过祭台血,焚过血诏,不是凡物。你没察觉吗?它一直在回应你的血。”
沈微澜终于停下,抬手掀开袖口。画卷一角露出来,墨色山水间,隐隐有红痕游走,像活火在纸底爬行。她指尖轻抚那道红痕,记忆深处浮起一幕残影:母亲立于祭台,青衣燃火,血滴落宣纸的刹那,一道红莲自灰烬中腾起。
“这画……真的沾过那夜的灰。”她低语。
她没说话,只将画卷往怀里按了按。
一行人穿街过巷,未惊动巡防。城西门早闭,但角楼暗道已被夏蝉提前撬开,铁链锈断,悬在半空晃。谢云峥走在最后,玉佩垂在腰侧,微光如霜。
皇陵山道覆雪,石阶冻得发亮。一行人踩着冰痕往上,脚步轻,呼吸却重。
到了秘库外门,巨石封道,两侧刻着双生图腾:左为冰蛇盘绕,右为火鸦展翅。正中一道凹槽,形状如玉。
“就是这儿。”谢云峥解下玉佩,指尖在玉面划过,似有迟疑。
沈微澜看着他:“你三年前不来,昨夜才动,是因为玉佩只认‘醒血之人’,对不对?”
他抬眼,没否认。
“它不响,是因为我还没‘活’。”她声音冷,“如今我血醒了,它才肯引路。”
谢云峥将玉佩嵌入槽中。
刹那间,寒光炸裂,如月破云。石门轰然开了一线,热浪却猛地扑出,裹着硫磺与焦骨味。冰层炸裂,火蛇从地缝窜出,舔上石壁,发出“滋滋”声响。
“冰火阵。”秋蘅退后半步,药箱扣在掌心,“地火受控,冰层含毒,贸然踏入,血肉立化脓水。”
冬珞盯着门缝:“玉佩只能开外门。内阵需‘血火相济’——一边是谢家信物,一边是红莲血脉。”
沈微澜凝视画卷,红痕如脉搏跳动。她忽然明白了——这画不是凭空出现的信物,而是母亲留给她的钥匙。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画角。
墨色山水骤然扭曲,红莲火自纸面腾起,焰心幽蓝,竟不灼手。她将画卷往地上一掷,火势如蛇,逆着地火蔓延,两股热流相撞,轰然炸开,冰层寸寸碎裂,通道显现。
谢云峥盯着那火,喉头动了动。
“这火……不是凡火。”
“是祭火。”沈微澜踏上通道,指尖仍残留着画纸的温度,“二十年前,我母焚香祭天,血诏落纸,火从心起。这画,沾过那夜的灰,也承过她的愿。”
众人鱼贯而入,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轰鸣震得头顶雪尘簌簌落下。
秘库深处,寒气刺骨。
中央一座冰棺,通体如琉璃,棺面刻着星图,正中一点红莲,与沈微澜肩头印记位置分毫不差。棺内尸身披明黄寿衣,面容枯槁,心口插着一支箭——冰魄箭,箭杆阴刻“沈氏微澜,生辰冬十七,壬午年”。
沈微澜一步步走近,肩头印记烫得几乎要裂开皮肉。
“先帝。”秋蘅低声,“蛊虫未死,只是沉眠。他心脉仍有微动,像在等什么。”
“等钥匙。”冬珞盯着星图,“等红莲血脉触碰箭身,激活最后机关。”
沈微澜抽出金簪,划破手臂。血珠坠落,砸在冰棺表面。
“嗤——”
冰层裂开蛛网纹,寒气外溢,凝成白雾。棺盖缓缓移开,露出先帝面容。他眼睑微动,唇缝渗出黑血,心口那支冰魄箭,竟随着沈微澜的呼吸,轻轻震颤。
“箭槽一致。”春棠蹲下,比对医术世家取出的残册,“材质、刻纹、血槽深度,完全吻合。”
“所以冰魄箭不止一支。”夏蝉手按剑柄,目光扫向四周,“一支在石像里,一支在先帝心口——都在等她。”
沈微澜俯身,指尖将触未触那支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