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的逆转之路 第102章 海洋的悲鸣

净水湖的涟漪突然剧烈震颤，水王子指尖凝结的水纹在掌心炸开，溅起的水珠落地时竟泛着诡异的灰蓝。他猛地起身，水玲珑宫的珊瑚柱上瞬间爬满焦黑的纹路——那是海洋精灵的悲鸣在仙境投下的烙印。

“哥哥！”冰公主的声音撞碎水幕，她身后的文茜脸色苍白，指尖还沾着从人类世界带来的海水，那水珠落地时竟腐蚀出细小的坑洼，“文茜说，她能听见鱼群在哭。”

文茜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我昨晚做了噩梦，梦见鲸鱼沉在漆黑的海里，连磷光都灭了。”她摊开手心，一枚海螺在她掌心哀鸣，螺壳上的螺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这是上次在海边捡的，现在它快死了。”

水王子的瞳孔骤缩成冰蓝色的竖瞳，他挥手掀开净水湖的水镜，镜中浮现的画面让冰公主倒吸一口冷气：太平洋的洋流里漂浮着成片翻白的鱼腹，原本碧蓝的海水被一道灰黑色的“伤痕”撕裂，那道伤痕正顺着洋流爬向更远的海域。深海的荧光水母群像被掐灭的灯，成片坠入漆黑的海沟。

“阿水，带我去。”文茜抓住他的衣袖，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紧，“我能和自然的精灵说话，一定能找到原因。”

水王子的指尖抚过她颤抖的唇角，突然将一串流光溢彩的手串套在她腕间。那手串由十二颗水精珠串成，每颗珠子里都锁着一道翻涌的海浪——正是他蕴养千年的法器翻海覆珠。“握紧它。”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水之权柄，也给你用。”

灵犀之门在身后绽开时，冰公主望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发现哥哥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她攥紧双手，水玲珑宫的冰棱却在此时发出哀鸣，仿佛预见了什么。

刚踏入人类世界的海域，腥臭的气息就呛得文茜蹙眉。海面上漂浮的鱼虾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几只海鸥停在鲸鱼的背上啄食，那原本该遨游深海的庞然大物此刻侧躺在沙滩上，眼窝浑浊，连呼吸都带着血沫。动物救助协会的人正往它身上泼水，可海水一沾到鲸鱼的皮肤，就立刻变成灰黑色。

“它们在说……好疼。”文茜闭上眼，翻海覆珠在腕间发烫，无数细碎的意念涌入脑海——有小丑鱼被辐射灼穿鳞片的惨叫，有珊瑚虫集体死亡时的呜咽，还有老鲸鱼用最后力气发出的悲鸣：“是我们没守护好家园……”

水王子周身的海水突然沸腾起来，巨浪如墙般拔地而起，露出海底成片死去的珊瑚林。他的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是谁敢污染我的疆域？”

“是岛国！”文茜猛地睁眼，泪水砸在翻海覆珠上，激起一圈冰蓝色的涟漪，“他们把核污水排进了太平洋，那些水带着辐射，连深海的藻类都枯死了！”她指向远处的海平面，那里隐约能看到货轮的影子，“鲸鱼们在往岸边游，它们说……要把污染物引到自己身上，用身体堵住扩散的路。”

一只座头鲸突然发出悠长的哀鸣，它庞大的身躯在浅滩上剧烈挣扎，每一次拍打都溅起混着血丝的黑水。文茜冲过去想按住它，却被水王子一把拉住。“别碰！”他掌心凝出纯净水罩裹住她，“辐射会伤到你。”

文茜看着鲸鱼眼角滑落的泪，突然想起铁希曾说，万物有灵，连石头都会疼。她转身抓住水王子的手腕，翻海覆珠的光芒与她自身的灵力交织，在她眉心凝成一枚水纹印记：“给我力量，阿水，我能救它们。”

水王子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这个女孩也是这样，看见工厂将污水排入清溪峡的水，一脸的义愤填膺。他抬手抚上她的眉心，声音低沉而温柔：“接住。”

深海之下，一枚通体淡蓝的仙丹骤然碎裂，千年水之力如海啸般涌出，所过之处，灰黑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死去的鱼虾周围泛起微光，仿佛在向水之主宰行礼。可当光芒褪去，那些失去生命的躯体依旧静静漂浮着，水王子的脸色有些苍白：“我的力量只能净化已扩散的污染，源头不断，一切都是徒劳。”

文茜突然擦干眼泪，翻海覆珠在她掌心转出凌厉的弧光：“那就断了源头。”她望向东方的海岸线，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核电站不除，污水就会一直排。”

水王子看着她，突然笑了。他抬手一挥，远在千里之外的岛国境内，所有核电站的反应堆同时爆发出蓝光，下一秒便连同厂房一起化为水汽。“如你所愿。”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她指尖的冰凉，“现在，轮到你了。”

文茜深吸一口气，海水在她脚下凝结成冰蓝色的舞台。她想起人鱼族的传说，歌声能安抚生灵，舞蹈能净化污秽，想到自己的人鱼之吻和轻歌曼舞。于是她踮起脚尖，翻海覆珠的光芒随她的动作流转，歌声像月光般淌过海面——那歌声里有对逝去生灵的哀悼，有对海洋的眷恋，更有对生命的敬畏。

座头鲸停止了挣扎，它望着海面上旋转的身影，眼角再次淌下泪，这次的泪水是清澈的。浅滩上的死鱼周围泛起荧光，仿佛在为她伴舞。水王子站在浪尖，看着她裙摆飞扬的模样，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悄悄抬手，将她刚才落在海面上的泪珠凝成冰晶，藏进贴身的水囊里——那是她为万物流泪的证明。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风中，海水彻底恢复了碧蓝，搁浅的鲸鱼被洋流托着回到深海，连沙滩上的污渍都被净化成晶莹的盐粒。可文茜望着空荡荡的海面，突然蹲下身哭了。“它们回不来了……”那些死去的鱼虾，那些主动搁浅的鲸鱼，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水王子蹲下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远处的海平线上，一群海鸥正追逐着新的鱼群，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温暖的金辉。“但它们用生命换来了海洋的明天。”他握住她的手，将翻海覆珠往她腕间推了推，“这串珠子，以后就留给你。”

文茜抬头，看见他眼底的温柔，突然想起冰公主曾调侃，说水王子把力量看得比命还重要。她摸了摸腕间的手串，又看了看他苍白的脸，突然把珠子摘下来塞回他手里：“我不要，你的力量要留着保护更多人。”

水王子望着她沾着海水的脸颊，突然俯身，轻轻吻掉她眼角的泪痕。“那你要答应我，”他的声音带着水的温柔，“以后不许再为别人掉这么多眼泪，我会心疼。”

远处的海面上，一只小海豚跃出水面，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文茜看着那道彩虹，突然笑了，眼角的泪还没干，却比阳光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