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桥之上,海风微腥。迎面走来那人,身形高瘦,眼神阴鸷,嘴角习惯性地向下撇着,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怨愤和倨傲——不是卡尔又是谁?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陈默,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愕然,随即那愕然便迅速被一层浓浓的忌惮和难以化解的嫉恨所取代。他身后跟着的两名工会守卫也立刻认出了陈默,神色顿时变得紧张而恭敬,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陈默面色平静,目光在卡尔身上一扫而过,如同看一块路边无关紧要的石头,脚步并未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这种彻底的无视,瞬间刺痛了卡尔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站住!”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显得有些尖利。
陈默脚步未停,仿佛根本没听见。
卡尔脸上顿时涌起一阵羞怒的潮红,一个箭步跨出,竟直接拦在了陈默身前,胸口微微起伏,瞪着眼睛:“陈默!你……你要走了?”
陈默这才停下脚步,抬眼看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有事?”
简短的两个字,却像带着千钧重压,让卡尔呼吸一窒。他猛地想起眼前这人早已不是那个初来东极、可以任他拿捏的流民小子,而是独立钓起霸主级生物、名震东极的“龙鲤征服者”,是连凌诗雨都要以礼相待、连大长老都投以关注目光的存在。
一股寒意混杂着不甘瞬间浇灭了他大半的冲动,拦路的气势不由自主地萎靡了几分,嘴唇嗫嚅了一下,色厉内荏地道:“没……没事!只是这东极城邦,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
“让开。”陈默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卡尔后面的话顿时被噎了回去,脸涨得通红,拦在那里,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尴尬得无以复加。他身后的两名守卫更是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神仙打架,他们可不想遭殃。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女声从一旁传来:
“卡尔队长,巡逻时间擅离职守,拦截工会贵客,这就是你履行职责的方式吗?”
声音不高,却让卡尔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凌诗雨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几步开外,一身剪裁合体的工会干事制服,衬得她身姿挺拔,优雅中透着干练。她脸上带着惯有的淡淡微笑,目光却锐利如刀,正落在卡尔身上。
“凌…凌干事!”卡尔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慌忙低下头,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我…我只是偶遇陈默先生,打个招呼,绝无他意!”
“哦?打招呼需要带着守卫拦在路中间?”凌诗雨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看来我对巡逻队的职责理解有误,需要重新给你们制定规章了?”
卡尔吓得头垂得更低,连声道:“不敢!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巡逻!”说完,几乎是屁滚尿流地带着两名守卫仓皇离去,连多看陈默一眼都不敢。
凌诗雨这才将目光转向陈默,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手下人不懂规矩,让陈默先生见笑了。”
陈默看着她,心中了然。这偶遇恐怕没那么简单。“凌干事言重了。”
凌诗雨走上前,海风吹拂起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她望着码头上那艘经过修复更显狰狞霸气的“海渊号”,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感慨:“看来陈默先生去意已决?”
“东极已无我所需。”陈默回答得言简意赅。
凌诗雨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真诚了几分:“说实话,我很惋惜。以东极的资源和你我的能力,若精诚合作,本可以在这无尽海渊创下更大的事业。”她顿了顿,看向陈默,“不过,我也明白,真正的强者,脚步从不会为一片海域停留。”
她话锋一转,笑容重新变得明媚:“既然挽留不住,那便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为你饯行吧?就当是感谢你为工会做出的贡献,以及……你我之间那份还算愉快的合作。”
陈默目光微动,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好。”
他倒想看看,这位心思玲珑的工会干事,这临别一举,究竟意欲何为。
饯行的地方并未选在什么豪华餐厅,而是就在码头附近一家颇有名气的老字号海鲜酒馆的临窗雅座。窗外便是海浪轻拍堤岸,灯火点点的码头夜景。
菜式很精致,都是东极的特色海产,烹饪得恰到好处。凌诗雨并未带任何随从,亲自为陈默斟上一杯本地特产的琥珀色果酒,气氛倒是颇为轻松。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多是围绕东极的风土人情、海域见闻,偶尔提及之前大赛和任务的惊险处,也是相视一笑,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凌诗雨言语得体,态度真诚,绝口不提招揽或打探,仿佛真的只是一场纯粹的朋友饯别。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
凌诗雨放下酒杯,脸上因酒意染上淡淡红晕,更添几分艳色。她看着陈默,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忽然轻声道:“陈默,东极的水,远比你看得到的要深。你这次闹出的动静太大,有些人……未必愿意你就这么轻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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