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吻过红裸时 第8章 红裸石下的烟火气

三年后，海城老街。

苏晚趴在古董店的柜台上，看着顾晏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一块红裸石雕底座。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他发顶镀上一层金，侧脸的线条比三年前柔和了许多，只是眼底那抹对她的专注，丝毫未减。

“我说顾总，”苏晚晃了晃手里的账本，“咱这店开业半年，净赚的钱还不够你买这块破石头的底座，再这么下去，要喝西北风了。”

顾晏臣头也不抬，指尖拂过石雕边缘：“急什么，开店是兴趣，赚钱是顺便。”他拿起刻刀，在底座上刻下一个小小的“晚”字，“再说，顾氏集团还养不起你？”

“谁要你养。”苏晚哼了一声，心里却甜丝丝的。当年从国外回来后，顾晏臣雷厉风行地处理了顾家剩余的烂摊子，然后干脆利落卸任总裁，拉着她开了这家古董店，美其名曰“守护红裸石的安宁”。

其实她知道，他是怕她再想起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归宿。

“对了，”顾晏臣站起身，将雕好的红裸石放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老陈说，下周要带他孙子来玩，让你把那套迷你考古工具找出来。”

“知道了。”苏晚笑着应下。老陈前年退休后，成了店里的常客，总说要看着他们把日子过成烟火气。

正说着，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阿泽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举着个快递盒：“姐！顾哥！你们看我带什么来了！”

盒子打开，里面是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裹着晶莹的糖衣，看得人眼馋。

“刚在巷口买的，老字号，甜得很！”阿泽献宝似的递过来，“当年在面包车上，我就想着，等把顾宏那老东西解决了，一定请你们吃最甜的糖葫芦。”

苏晚接过一串，咬了一口，糖渣粘在嘴角，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码头，顾晏臣流着血说“你亲一下就不疼了”，那时候哪敢想，有一天能这样安安稳稳地吃着糖葫芦，看阳光落在他身上。

顾晏臣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嘴角的糖渣，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慢点吃。”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自己也拿起一串，却没吃，只是看着她。

阿泽在一旁啧啧摇头：“顾哥，你这眼神，腻得能拉出丝了。”

苏晚脸红，伸手去打阿泽，却被顾晏臣拉住。他把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发顶：“让他说，我乐意。”

阳光穿过红裸石，在墙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像极了当年码头那轮朝阳。石头不再发烫，也不再映出字迹，只是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个沉默的见证者，看着他们把曾经的刀光剑影，过成了如今的柴米油盐。

“对了，”苏晚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丝绒盒子，“给你的。”

盒子里是半截红绳，上面用金线绣着个小小的“臣”字，和她颈间那截绣着“晚”字的红绳，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双生结。

“老陈说，当年你妈绣这红绳时，总念叨着‘双生结，结双生’。”苏晚把红绳系在他手腕上，和他那道浅疤交相辉映，“现在，算是圆满了。”

顾晏臣握住她的手，两截红绳在阳光下轻轻晃动，像跳动的火焰，又像缠绕的命运。

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温柔得像海风拂过。

“嗯，圆满了。”

窗外的老街人来人往，叫卖声、笑声混在一起，是最鲜活的烟火气。红裸石立在柜台里，石面映着相拥的两人，仿佛也在笑着。

那些关于仇恨、秘密、生死的过往，终究被岁月酿成了酒，醇厚而温暖。而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有人陪你，从惊心动魄，走到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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