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吻过红裸时 第318章 红痕拓暖与花信递情

晨雾还没来得及给虹吻石裹上薄纱，妞妞的小皮鞋就踩着露水“哒哒”跑来了。她怀里揣着昨晚找出来的拓印纸，手里攥着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蹲在石边时，怀里的纸还带着点被窝的暖——这是她昨晚跟奶奶学的新主意，要把落日留在石头上的红痕，拓下来寄给阿远。

“奶奶说，拓下来的红痕，就像把落日吻过的温度装在纸上。”妞妞小心翼翼把拓印纸铺在石顶最红的地方，纸角用小石子压住，又拿着鹅卵石轻轻碾。晨露浸过纸背，慢慢晕开石面的淡红，原本苍白的纸上，渐渐显出一道弯弯的红痕，像落日留在石头上的唇印。顾念苏刚走近，就看见妞妞举着拓纸笑，纸上映着的红痕沾着露水，在晨光里泛着润润的光。

“拓得真好，比相机拍的还像。”顾念苏蹲下来，帮她把拓纸边缘的褶皱展平。妞妞把拓纸贴在脸颊上，凉丝丝的纸带着石面残留的暖：“我要拓十张，每天拓一张，等阿远哥哥回来，就能看见十次落日吻石头啦。”正说着，老奶奶提着竹篮走来，篮子里装着刚采的金盏花，花瓣上的露珠滴在石面上，顺着拓纸的红痕往下淌，在纸上晕出小小的黄圈，像给红吻痕缀了颗小太阳。

秦叔扛着新削的竹条过来时，手里还攥着个布包。他把竹条靠在石边，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打磨光滑的木片：“前几天想着给新芽搭个小架子，怕风刮倒，又刻了几块小木牌，正好把张爷爷写的诗刻上去。”说着他拿起一块木牌，上面已经刻好了“落日吻裸石，新芽抱暖痕”，字缝里抹了点金盏花汁，黄澄澄的，和石边的花刚好呼应。顾念苏看着他把木牌插在新芽旁，竹条搭成的小架子刚好护住芽尖，忽然觉得，这石畔的每一样东西，都藏着要传给阿远的心意。

张爷爷来得晚些，背着画夹还提着个陶罐。他把陶罐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里面是泡着金盏花的蜂蜜水，甜香一下子漫开来：“昨天妞妞说要给阿远泡蜂蜜茶，我想着先试试味道，要是太甜就再加点凉白开。”妞妞赶紧跑过去，捧着杯子要尝，刚喝一口就眯起眼睛：“比奶奶泡的还香！阿远哥哥肯定喜欢。”张爷爷笑着摸她的头，又打开画夹——里面是幅还没画完的画，虹吻石的红痕旁，拓纸飘在风里，金盏花落在陶罐边，最底下的新芽，已经长出了两片圆圆的小叶。

等到日头往西边斜，大家都忙着准备迎接落日。顾念苏把妞妞拓好的红痕纸夹在《虹吻石记》里，又在旁边写了行小字：“今日拓得落日吻石痕，新芽已展双叶，金盏香漫石畔”；秦叔把下午新搭的竹架再加固些，还在架子上系了根红绳，绳头拴着片晒干的金盏花瓣，风一吹就轻轻晃；老奶奶坐在石边的小凳上，手里缝着个布袋子，要把拓纸和干花瓣装进去，布面上已经绣好了小小的虹吻石，石顶落着个小小的落日。

“落日要来了！”妞妞突然指着远处喊。所有人都抬眼望去，原本还挂在天上的太阳，已经沉得很低，边缘的金光像融化的蜜糖，一点点往虹吻石的顶端靠。这一次的落日，比前几天更红些，刚碰到石顶，就把石身的红染得透亮——原本只是淡红的石面，此刻像裹了层熔金，连石缝里的泥土，都透着暖红的光。

顾念苏赶紧拿起相机，镜头里的画面让她忍不住屏住呼吸：红裸的虹吻石稳稳立在花畦边，落日的光从顶端往下漫，刚好把石边的新芽、木牌、红绳都裹在里面；妞妞举着拓纸跑向石顶，纸上映着的红痕与石面的红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拓印哪是石痕；老奶奶手里的布袋子，刚好接住一缕飘来的金光，绣在上面的小落日，像是真的亮了起来。

“快看！石头在发光！”妞妞停在石边，指着石身喊。果然，落日的光最浓时，虹吻石的表面像是镀了层金红的膜，连摸上去的温度，都比平时暖了许多。秦叔伸手碰了碰石面，又赶紧缩回来笑：“跟晒热的灶台似的，落日这吻，可比平时用力多了。”张爷爷趁机拿起画笔，在画纸上添了最后一笔——石顶的落日旁，多了个小小的身影，正举着拓纸，要把红痕印在落日上。

落日慢慢沉下去，光一点点退走，石面的红却没立刻淡去，像把落日的吻痕牢牢刻在了上面。妞妞跑过去，把新拓的红痕纸贴在石面上，纸与石的红叠在一起，她趴在石边轻声说：“阿远哥哥，你看见没？落日今天吻了石头好多次，我把吻痕拓下来了，等你回来给你看。”风里的金盏花香飘过来，刚好落在她的发梢，像是在帮她把话传给远方的人。

夜色漫上来时，玻璃灯的暖光把石畔照得亮堂堂的。大家围坐在石边，老奶奶把拓纸和干花瓣装进绣好的布袋子，袋口用红绳系了个蝴蝶结；顾念苏把今天拍的照片导进电脑，特意把落日吻石的那张设成了桌面；秦叔给新芽浇了最后一遍水，竹架上的红绳还在轻轻晃；张爷爷则把泡好的金盏蜂蜜茶倒进杯子，每人一杯，甜香漫在风里。

妞妞捧着杯子，靠在老奶奶身边，看着石面上残留的淡红，忽然说：“奶奶，要是阿远哥哥能收到拓纸，会不会也拓他们那边的落日，寄回来给我们看呀？”老奶奶摸了摸她的头，指了指石顶的红痕：“会的，落日不管在哪，吻过的痕迹都是暖的，阿远收到咱们的心意，肯定会把那边的暖，也寄回来。”

夜风轻轻吹过，竹架上的红绳晃得更厉害了，金盏花瓣落在石面的红痕旁，像是在和拓印的吻痕说话。怀表放在石桌上，指针轻轻转着，《虹吻石记》摊开在旁，新添的拓纸和小字，都带着落日的暖。所有人都知道，明天的日出会更暖，新芽会再长一寸，落日再来时，会给红裸的石头一个更温柔的吻；而装在布袋子里的红痕与花信，也会跟着风，跟着光，慢慢飘向阿远在的地方，把虹吻石边的守候与暖意，一字一句，都递到他心里。

顾念苏看着石边的大家，忽然拿起笔，在《虹吻石记》的末尾添了段话：“每一次落日吻过红裸石，都是时光在替我们说想念。新芽在长，花信在传，拓下来的红痕里，藏着我们等你的每一天。”写完，她抬头看向石顶，夜色里的虹吻石，还留着淡淡的红，像在等着明天的落日，再来赴这场温暖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