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吻过红裸时 第164章 吻痕承露育花苗

清晨的第一缕天光刚漫过山头，巴图就攥着个粗陶小碗跑向菜田。他没直奔红裸石，反倒先绕到后山的野蔷薇丛，小心地接了些沾在花瓣上的晨露——昨儿听秦爷爷说，用蔷薇露浇花苗，花能开得更艳，他记了一整晚。

等赶到红裸石旁，顾念苏正蹲在石根处翻看那株刚冒头的花苗。见巴图来了，她笑着指了指土面：“你瞧，又冒出两株新芽，都顶着种壳呢。”巴图凑过去，果然见另外两处土缝里，钻出细细的绿芽，种壳挂在芽尖，像戴着小斗笠的娃娃。他赶紧把碗里的蔷薇露倒在新芽周围，水珠顺着土缝渗进去，连石面上的晨露都跟着往下淌，滴在芽叶上，滚出小小的光。

“慢些浇，别溅着芽心。”秦叔扛着竹耙走来，耙齿上还沾着新鲜的碎草。他把碎草撒在菜畦和花苗之间，“这些草能保墒，还能当肥料，等落日再吻几天石头，草烂在土里，花苗就有劲儿长了。”

说话间，苏清辞领着孩子们来了，每人手里都拿着个小布包。阿朵跑到红裸石前，掏出包里的彩色石子，小心翼翼地摆在石顶那道“落日吻痕”旁：“清辞姐姐说，这样落日吻石头的时候，就能看到彩色的光啦！”孩子们跟着效仿，把红的、白的、蓝的石子沿着吻痕摆成小圈，倒让粗糙的石顶添了几分灵气。

顾念苏看着这一幕，拿出木牌添上新字：“三月三十，花苗再发，石缀彩痕。”炭笔划过木面时，远处传来“嗡嗡”的蜂鸣，几只蜜蜂带着晨露飞来，先落在菜苗上采蜜，又绕着石顶的彩石子转了两圈，竟停在花苗的芽尖上，翅膀扇动着，把蔷薇露的香散得更远。

日头渐渐升高，红裸石被晒得发烫，石顶的彩石子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吻痕”上，像是给旧痕添了新芒。巴图靠在石身旁，背贴着暖烘烘的石头，忽然发现石缝里藏着只小蜗牛，正背着壳慢慢往“吻痕”爬，留下一道亮晶晶的痕迹。“蜗牛也想看看落日吻石头吗？”他轻声问，生怕惊到这小小的身影。

“它是来给石痕添亮的。”苏清辞走过来，蹲在他身边，“等傍晚落日吻下来，蜗牛的痕迹会映着光，像给吻痕系了条银线。”这话让孩子们来了兴致，都围着红裸石找小蜗牛，找到后就轻轻放在石面上，看着它们慢悠悠地爬，留下一道道闪着光的痕迹。

午后的风带着蔷薇香吹过来，菜苗的叶子沙沙响，石顶的彩石子和蜗牛痕相映着，倒成了田埂上最特别的景致。王大叔送来新晒的干草，要给菜苗编新的草帘，见了石上的光景，忍不住笑道：“咱这红裸石，如今比后山的花还招人喜欢，连蜗牛都来凑热闹。”

夕阳西斜时，大家早早守在田埂边。风渐渐慢下来，蔷薇香更浓了，石面上的蜗牛都停在“吻痕”旁，像是也在等着落日。当红裸石顶端被染成橘红时，奇妙的一幕出现了——落日的光透过彩石子，在“吻痕”上投下彩色的光斑，蜗牛留下的银线映着光，竟和光斑缠在一起，像是给石头系了条五彩的丝带。

“落日吻出彩色的痕啦！”阿朵欢呼着跳起来。巴图盯着石顶，只见橘红的光顺着彩痕往下漫，把石根的花苗都染成了暖粉色，刚冒头的芽尖顶着光，像是缀了颗小小的宝石。顾念苏拿出木牌，就着余晖添下：“暮时，落日吻石，彩痕映露，花苗承暖。”

往回走时，巴图又回头望了眼红裸石。落日的光还恋着石顶，彩痕和银线在暮色里泛着淡光，石根的花苗挺着绿芽，像是也在望着落日的方向。他悄悄在心里说：等花苗长出花苞，等彩石子被晒得更亮，落日吻石头的时候，定会有更美的光景，让这田埂上的日子，跟着一起变得五彩斑斓。

暮色渐浓，红裸石的轮廓融进夜色，唯有石顶的“吻痕”还残留着光的温度，护着石畔的花苗，等着下一个清晨的露，等着下一次风带来的香，等着落日如期归来，再一次吻过它的顶，把彩色的希望，都刻进岁月的石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