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吻过红裸时 第15章 归位之地的阴阳局

矿洞深处的空气越来越冷，手机的光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无数只张牙舞爪的手。苏晚攥着红裸石，掌心的温度几乎要和石头融为一体——自从踏入矿洞深处，红裸石就烫得惊人，石面的暗纹像活过来一样，在光线下扭曲跳跃。

“就是这里。”顾晏臣突然停下脚步，手机光扫过前方——那是一处豁然开阔的石室，约摸半个篮球场大，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石板中央刻着个巨大的太极图，阴阳鱼的眼睛处各有一个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红裸石和活石。

“归位之地……”苏晚喃喃道，终于明白“石归其位”的意思。

顾晏臣蹲下身检查凹槽，指尖拂过刻痕：“是人为凿的，边缘很光滑，应该是当年你外公和苏山的师父留下的。”他抬头看向苏晚，“太极生两仪，红裸石是阳，活石是阴，他们本就该待在各自的位置上。”

苏晚刚要说话，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蝎女的声音带着喘息和兴奋：“终于找到了……把红裸石放下，我可以让你们活着离开。”

她身后跟着五六个黑衣人，手里都举着枪，枪口对准了石室中央的两人。活石的箱子被放在门口，绿光透过缝隙渗出来，与红裸石的红光在空气中交织，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你以为我们会信你？”顾晏臣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将苏晚护在身后，“影阁的人什么时候讲过信用？”

蝎女笑了，摘下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左眼角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颧骨：“我和顾宏、顾明远不一样。”她的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我要的不是活石的力量，是赎罪。”

“赎罪？”苏晚愣住。

“我爷爷是当年矿洞坍塌的幸存者，也是影阁的初代成员。”蝎女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当年受顾宏胁迫，参与了活石的搬运，后来良心不安，在我小时候就自杀了，死前只说‘只有让阴阳归位，才能平息怨气’。”

苏晚和顾晏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没想到影阁的首领，竟然和他们有着相似的执念。

“那你为什么要偷活石？为什么要伤害无辜？”顾晏臣追问，语气缓和了些。

“不偷出来，研究所那群人迟早会被它的戾气影响，就像顾明远一样。”蝎女指了指活石的箱子，“至于那些黑衣人……他们是顾宏当年的余党，我不过是借他们的手找到这里，等石归其位，自然会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她说着，突然抬手对着门口的黑衣人开了一枪，子弹擦过一个男人的耳朵，钉在门框上。黑衣人们瞬间慌了，举着枪却不敢乱动。

“现在，信了吗？”蝎女放下枪，看着苏晚手里的红裸石，“该归位了。”

苏晚犹豫了。她能感觉到红裸石的急切，石面的红光越来越亮，像是在催促她快点行动。可太极图的刻痕太深，总觉得藏着什么没说破的秘密。

“等等。”顾晏臣突然开口，指着太极图边缘的小字，“这上面刻着字。”

苏晚凑近一看，青石板边缘刻着几行篆字，笔画潦草，像是仓促间刻上去的：「阳石归位，阴石锁灵，双石合一，怨气自宁，若违此道，山崩地裂。」

最后八个字像警钟，敲得苏晚心头一震：“如果放错了位置，或者强行分开，会怎么样？”

“不知道。”蝎女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但我爷爷说过，当年矿洞坍塌，就是因为有人想把两块石头一起运走，违背了归位的规矩。”

石室里陷入沉默，只有红裸石和活石的光芒在空气中碰撞，发出越来越响的“滋滋”声，青石板似乎都在微微震动。

“没时间了。”顾晏臣握住苏晚的手，“相信红裸石，也相信我们自己。”

苏晚深吸一口气，点头。她走到太极图的阳鱼眼旁，将红裸石轻轻放进凹槽；顾晏臣则打开活石的箱子，将活石放入阴鱼眼的凹槽。

两块石头归位的瞬间，整个石室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红与绿的光交织成太极的形状，青石板上的刻痕像活过来一样，流淌着金色的光。

“轰隆隆——”

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头顶落下细小的碎石。黑衣人们吓得尖叫，转身就想往洞口跑，却被突然升起的石墙挡住了去路——是归位的力量启动了石室的机关。

“怨气在散……”蝎女看着光芒中的两块石头，眼里流下两行清泪，“爷爷，我做到了……”

苏晚看着红裸石，石面的暗纹彻底消失了，只留下温润的红色，像一块普通的玉石。它不再发烫，也不再发光，安安静静地躺在凹槽里，像完成了最终使命的老者。

震动渐渐平息，光芒也慢慢褪去。青石板恢复了原样，只有两块石头静静地躺在凹槽里，彼此呼应，却不再冲突。

“结束了。”顾晏臣轻声说，握紧了苏晚的手。

蝎女走到石墙前，按下某个机关，石墙缓缓降下，外面传来警笛声——是苏山联系的警方，终于赶到了。

“我跟你们走。”蝎女举起双手，脸上带着释然的笑，“该为影阁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了。”

走出矿洞时，天已经蒙蒙亮。朝阳从山坳里爬出来，金色的光洒在黑石山的轮廓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苏山站在警车旁，看到他们出来，欣慰地笑了：“都结束了。”

“红裸石和活石……”苏晚问。

“会留在石室里，由警方和文物局共同看管，永远不会再被人打扰。”苏山拍了拍她的肩膀，“它们本就属于这里，归位才是最好的结局。”

苏晚回头看向矿洞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红裸石安静的样子。虽然有些不舍，但她知道，这才是最好的归宿。

顾晏臣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它留下的，不只是石头。”

苏晚低头，看着自己和顾晏臣交握的手，手腕上的红绳在阳光下轻轻晃动——红裸石不在了，但双生结的羁绊还在，那些关于守护、和解、成长的记忆，也永远留在了心里。

或许有些东西，注定要留在该在的地方，才能让活着的人，更好地走向未来。

车子驶离黑石山时，苏晚打开车窗，清晨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进来，拂过她的脸颊。她知道，这场横跨三代的纠葛，终于真正落下了帷幕。

而她和顾晏臣的故事，才刚刚进入最温暖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