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着沙砾,狠狠砸在雁门关的城楼上。李瑁扶着垛口,望着关外那片被夕阳染成赭红色的荒原,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夹杂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胡笳声。三天前,他带着江湖联盟的三百精锐抵达此处,脚下的青砖还残留着未褪的暑气,却已能嗅到一丝战争的凛冽。
“盟主,这是今日的军情简报。”影阁统领秦风快步上前,将一卷羊皮地图递过来。地图上用朱笔圈出了七处红点,最北的一处已越过界碑,直抵云漠草原的边缘——那是吐蕃赞普亲自率领的先锋骑兵,昨夜突袭了大唐设在漠北的烽火台,守台的十二名士兵无一生还。
李瑁的指尖落在“云漠”二字上,指腹碾过粗糙的羊皮。三日前在青城接到的八百里加急,此刻还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吐蕃联合回鹘、党项三国,集结了十万大军屯于边境,扬言要“饮马渭水”。而大唐西线驻军分散在七镇,一时难以集结,兵部急报中那句“边军兵力悬殊,恳请江湖联盟助战”,字字都透着焦灼。
“朝廷派来的接洽官到了?”李瑁回头问道。身后的三百精锐正按门派列成方阵,清风观的道士们在检查符咒,怒蛟帮的汉子擦拭着淬了毒液的弩箭,断云谷的刀客则闭目养神,指尖却始中扣着刀柄——这是他从七十二门派中精挑细选的好手,个个都有以一当十的本领,组成了这支名为“靖边卫”的特种部队。
“来了,在关内帅帐等着。”秦风低声道,“是兵部侍郎裴宣,据说此人是裴相的侄子,性子颇有些……倨傲。”
李瑁淡淡颔首,转身走下城楼。关内的校场上,唐军正在操练,甲胄撞击声与呼喝声此起彼伏,却掩不住空气中的紧张。帅帐前的卫兵见他走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江湖盟主穿着寻常的青布劲装,腰间只悬着一柄朴实的长剑,与他们想象中“呼风唤雨”的武林高手相去甚远。
掀帘而入时,裴宣正背对着门口,端详着墙上的布防图。听到动静,他慢悠悠转过身,目光在李瑁身上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李盟主倒是比预想中年轻。只是不知这些江湖草莽……真能顶用?”
帐内的唐军将领们纷纷低下头,显然对这话颇为认同。江湖人与朝廷军队素来不和,当年天衍教之事后,边军更是对武林人士多有戒备,若非此刻军情紧急,怕是绝不会同意让“靖边卫”介入。
李瑁没有动怒,只是将羊皮地图摊在案上:“裴侍郎请看,吐蕃先锋昨夜袭扰后,并未后撤,反而在黑风口设下了了望哨。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不尽快拔除,我军的布防动向将尽数暴露。”
裴宣瞥了一眼地图,抱起双臂:“李盟主有何高见?黑风口有三百吐蕃骑兵驻守,我军派了三次小队都没能靠近。”
“今夜,靖边卫去。”李瑁的声音平静无波,“清风观的玄尘道长擅长迷烟,可悄无声息放倒岗哨;怒蛟帮的秦帮主水性极佳,能带着人从暗河绕到哨卡后方;断云谷的厉谷主刀法凌厉,可斩杀敌首。半个时辰,足够拿下黑风口。”
裴宣挑了挑眉:“半个时辰?李盟主莫不是在说大话?”
“是不是大话,明日便知。”李瑁转向帐内的唐军主将,“还请将军借我十匹快马,再给一份黑风口的详细地形图。”
唐军主将犹豫了一下,看向裴宣。裴宣挥了挥手:“给他。若真能拿下黑风口,本侍郎便信你们江湖人有点真本事。”
夜幕降临时,黑风口的风更烈了。吐蕃哨兵裹紧了皮袍,缩在了望塔上烤火,谁也没注意到,三十道黑影正贴着岩壁缓缓移动。玄尘道长捏碎了一枚瓷瓶,淡青色的烟雾顺着风飘向岗哨,不过片刻,塔上的鼾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
“走!”秦沧低喝一声,率先跃下岩壁。他身后的怒蛟帮弟子们如游鱼般滑入暗河,水花几乎没有溅起。李瑁与厉锋则带着人从正面突袭,长刀划破夜空的瞬间,正在篝火旁赌钱的吐蕃兵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身首异处。
厉锋一脚踹开主帐的门,吐蕃哨卡统领正搂着小妾喝酒,见他闯进来,伸手便去摸墙上的弯刀。厉锋的刀更快,寒光闪过,那统领的头颅已滚落在地,酒盏里的酒溅了小妾满脸,她尖叫着瘫倒在地,却被厉锋反手点了穴道。
“搜!”李瑁下令道。弟子们迅速翻查帐内,从暗格里找出了一本厚厚的账簿,上面详细记录着吐蕃大军的粮草囤积地与后续部队的行进路线。
“盟主,你看这个!”秦风举起一面铜符,上面刻着党项的狼头图腾,“这哨卡里竟有党项的密探,看来三国联军是真的拧成了一股绳。”
李瑁接过铜符,指尖冰凉。他走到帐外,望着远处连绵的篝火——那是吐蕃主力的营盘。“撤。”他低声道,“留五人放把火,其余人带着账簿和俘虏原路返回。”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雁门关城楼时,秦沧扛着吐蕃统领的首级,大咧咧地扔在裴宣面前。玄尘道长呈上那本账簿,厉锋则押着被点了穴道的小妾,帐内的唐军将领们个个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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