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积雪刚消,朱雀大街的排水沟里还淌着融雪,西市的角落里已聚起一群背着行囊的江湖人。他们腰间的弯刀缠着粗布,背上的行囊鼓鼓囊囊,说话时带着南腔北调的口音,却都盯着墙上那张泛黄的布告——那是三日前京兆府贴出的“缉盗令”,悬赏五十两白银捉拿“黑风寨”的悍匪,如今布告的边角已被人用匕首戳出了好几个窟窿。
“五十两?这帮官老爷是打发要饭的?”一个穿短打的少年嗤笑一声,他腰间的铁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说话时露着两颗小虎牙,正是刚从江南来的“快影”林小七。他身后跟着两个同伴,一个背着药箱的少女,一个扛着巨斧的壮汉,三人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眼神里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
“黑风寨占着潼关要道,抢了波斯商队三车香料,官府剿了三次都没拿下。”药箱少女苏眉用银簪挑开布告上的窟窿,声音清脆如铃,“听说他们背后有华山派的人撑腰,不然哪敢这么嚣张。”
扛斧壮汉赵虎哼了一声,斧柄往地上一顿,震得旁边的货摊都晃了晃:“管他什么华山派,敢拦商队的路,就是跟咱们‘破风堂’过不去!”
三人正说着,街角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三匹快马踏过融雪,马上的骑士穿着统一的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龙门镖局”的镖旗,为首的镖头看到林小七腰间的铁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哪来的野小子,也敢在长安街头议论黑风寨?不怕被华山派的人割了舌头?”
林小七摸出铁尺,尺身“噌”地弹出半寸:“怎么,龙门镖局的人现在成了华山派的狗?去年你们押的镖被黑风寨抢了,还是咱们堂里的兄弟帮你们追回来的,转头就忘了?”
镖头脸色涨红,正要发作,却见西市口又涌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蓝衫的公子,手摇折扇,身后跟着八个劲装护卫,个个腰间配着长剑——正是“江南第一家”的少主张玉郎。他看到林小七,折扇“啪”地合上:“原来是破风堂的林兄,听说你们在淮河岸边挑了盐帮的分舵?胆子倒是不小。”
林小七挑眉:“总比某些人只会靠着父辈的名声,在酒楼里跟胡姬喝酒强。”
周围的江湖人顿时起哄。谁都知道,这半年来江湖上冒出个“破风堂”,全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行事却又狠又辣:在洛阳揭穿了丐帮长老勾结盐商的猫腻,在襄阳砸了武当派俗家弟子开设的“高利贷坊”,上个月更是在淮河上截了官船,把里面贪污的漕粮全分给了灾民。他们既不投靠名门正派,也不与匪类为伍,专挑那些“规矩”管不到的龌龊事下手,倒让不少底层江湖人觉得解气。
“这帮毛头小子,迟早要栽跟头。”人群外,一个穿青袍的老道捻着胡须冷笑,他袖口绣着太极图,正是武当派的监院清风道长。旁边的嵩山派弟子低声道:“要不要让下面的人教训教训他们?免得他们坏了江湖规矩。”
清风道长摇头:“急什么。他们抢了漕粮,京兆府已在暗中盯着;动了盐帮,江南的青帮也放了话要找他们麻烦。咱们且看着,等他们把人都得罪光了,不用咱们动手,自然有人收拾。”
话虽如此,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瞟着林小七腰间的铁尺。那铁尺的样式很奇特,尺身刻着细密的凹槽,据说能锁住对手的兵器,是破风堂的独门兵器——这等巧思,竟出自一群无名之辈,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暮色降临时,林小七三人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巷子尽头的破庙里,已聚了二十多个年轻人,有耍杂耍的艺人,有跑船的水手,甚至还有两个从波斯商队里跑出来的胡商子弟。他们围坐在火堆旁,听一个瘸腿的老镖师讲黑风寨的布防。
“黑风寨的后山有个暗道,是当年华山派的弟子帮着挖的,直通潼关的废弃驿站。”老镖师咳着嗽,往火堆里添了根柴,“他们的大当家‘独眼狼’练的是华山派的‘紫霞功’,寻常刀剑伤不了他……”
“紫霞功又如何?”苏眉打开药箱,拿出几瓶药膏,“我这‘醉仙散’,沾一点就让他运不起内力,管他什么功都没用。”
赵虎扛着巨斧站起来,斧刃在火光下闪着光:“明天咱们兵分三路,林兄带两人走暗道,我跟苏姑娘从正门闯,剩下的兄弟在山下接应,定要把那些香料抢回来还给波斯商队!”
众人轰然应和,没人注意到庙门外,一个穿灰色布衣的汉子正悄悄退去。那汉子腰间藏着块腰牌,上面刻着“不良人”三个字——李瑁设立的情报司,不仅盯着朝堂和边境,也在暗中关注着江湖动静。
次日清晨,潼关外的黑风寨突然响起喊杀声。林小七带着两个同伴从暗道摸进寨门,铁尺翻飞间,守寨的喽啰手里的刀纷纷被锁住;苏眉的药粉撒出,几个练过内功的头目顿时浑身发软;赵虎的巨斧劈开寨门,二十多个年轻人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就控制了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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