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十一年四月,帝国的意志如同解冻后奔涌的春潮,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开始彻底冲刷并重塑那片名为“日本”的旧土。东瀛都督、景王柏凌宇率领着由文武官员、工部匠师以及何三麾下最精锐冷酷的锦衣卫缇骑组成的庞大先遣团,搭乘海军战舰,抵达了已更名为“东瀛府”的江户港。码头上,残留的硝烟味似乎还未散尽,迎接他们的,除了列队肃立的帝国士兵,便是那些躲在残破街巷深处,充满恐惧、仇恨与茫然的目光。
柏凌宇的行辕设在原江户城西之丸御殿。虽经战火,殿宇主体尚存,略加修葺,便成了帝国在这片新土上的最高权力中枢。他没有丝毫耽搁,抵达次日,便在弥漫着新鲜油漆和木头气味的大广间内,召集了已初步到任的各路官员及陆海军驻防将领,召开首次东瀛都督府军政会议。
巨大的日本五国地图高悬壁上,柏凌宇一身四爪蟒袍,端坐主位,面色冷峻如铁。“陛下天威,已犁其庭,扫其穴。如今,轮到你我臣工,为陛下,为帝国,在此地植下中华之根,永绝倭患!”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压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需谨记,此地非内地熟土,乃新附之疆,化外之民。施政当以‘严’字当头,‘速’字为要!勿存丝毫仁恕之念,坏陛下万年大计!”
他随即下达一连串命令,快如疾风,不容置疑:
“其一,五国疆界勘定,限一月完成!以旧藩界为基础,参照山河形胜,由工部、兵部会同锦衣卫,实地勘测,立碑为记,不得有误!”
其二,各附庸国国王,尊卑有别,情况各异。筑紫、纪伊、陆奥三国国王乃陛下幼子(二皇子柏继武、三皇子柏继文、四皇子柏继业),暂不就国,由帝国所遣、总揽实政。出云、伊予两国国王,乃福王、裕王世子,已届成年,可就国亲政,然帝国所派国相、参政仍需佐理政务,遇有要务,需及时呈报本督!
“其三,移民实边,乃固本之策。户部、工部需立即圈定移民屯垦区,优先择取沿海平原、交通便利之处。招募内地贫苦之民、边地悍勇之士,许以田宅、免赋税之利,由兵部派兵护卫,分批乘船东渡!”
“其四,倭人迁移,同步展开!锦衣卫会同各地驻军,立即着手编订倭人户籍,依‘先清武士、贵族、僧侣、学者之流,次及无地流民,再次及普通农户’之序,分批强制迁往北海、库页岛、南洋及中亚之地。敢有反抗者,立斩以徇!沿途监管押送,由锦衣卫全权负责!”
“何大人,”柏凌宇目光转向如阴影般坐在下首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何三,“清查、甄别、锁拿、押送,此中关节,你的北镇抚司,要多费心血了。王亚樵虽年轻,但办事利落,可担此任。”
何三微微欠身,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如同生铁摩擦:“王爷放心。锦衣卫北镇抚司在各要地均已张网。倭人精英,名录在此,断无漏网之鱼。押送路途、管束章程,自有法度,必令彼等乖乖前往该去之地,为帝国实边效力,直至骸骨埋于异土。”他话语中透出的森然寒意,让在场几位文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何三略微停顿,继续用他那毫无起伏的语调补充道:“此外,杨度近日呈递《新民说》纲要,于文化同化之理论多有阐发,或可资‘宣化堂’教化之用。其人虽在资政院供职,然于君主立宪与教化之道,见解独到。”
柏凌宇沉吟片刻,道:“杨皙子之才,本王亦有所闻。可令其将所着整理成册,呈送学部张謇尚书及本王审阅。若果有可用,不妨令其参与东瀛教化章程之拟定。” 在他看来,无论是何三的雷霆手段,还是杨度的理论建构,都是帝国统治这台精密机器上不可或缺的部件。
命令既下,帝国的国家机器在东瀛四岛轰然启动,带着金属般的冷酷与效率。
分封与就国的进程,在一种刻意营造的简略与帝国权威的绝对掌控下迅速推进。被册封为筑紫国王的三皇子柏继文、纪伊国王的四皇子柏继业和陆奥国王的二皇子柏继武,都只有一两岁,均在大量乳母、宦官、侍卫及帝国指派的官员簇拥下,分别乘舰抵达福冈、和歌山和仙台。所谓的就国仪式,无非是入住稍加修缮的原藩主御馆,升起赤龙旗,由身着帝国官袍的国相,代表连路都走不稳的幼主,接受当地被集中起来的、战战兢兢的日人耆老那形式上的跪拜。然后三位王子很快又在帝**舰的护卫下,返回新京。三国真正的权柄,毫无悬念地紧握在国相与都督府派出的参政手中。
相比之下,出云国(都城松江)与伊予国(都城松山)的场面则稍具规模。福王世子柏以仁、裕王世子柏以盛,皆已年过二十,身着帝国亲王礼服,在属官卫队的护卫下,于各自的都城接受了略显正式的朝拜。两位成年宗王脸上带着初次执掌一方的矜持与隐隐的兴奋,他们虽可“亲政”,但身旁帝国派遣的国相与参政那沉稳而锐利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们,真正的决策仍需符合帝国的整体方略,重要事务必须呈报东瀛都督府核准。这是一种有限的、受监督的自治,帝国的缰绳依然牢牢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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