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子”二字,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寂静的药圃凉亭,也狠狠砸在苏晚栀的心上!她浑身剧震,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仰头看向厉战冷硬如石刻的侧脸。他……他刚才说什么?内……内子?!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如此不容置疑的语气,宣称她是他的……妻子?!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震惊、羞窘、慌乱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隐秘悸动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脸颊“轰”地一下烧得滚烫,连耳根脖颈都染上了绯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挣脱胸腔!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想要否认,可腰间那只冰冷而有力的大手,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一种奇异的安抚,牢牢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也……让她莫名地心安。
白狼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在厉战和苏晚栀之间来回扫视,尤其是落在苏晚栀那瞬间爆红、写满无措的小脸上时,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讶异和……玩味?随即,那抹玩味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带着冰冷笑意的了然。
“哦?内子?”白狼拖长了语调,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原来如此……倒是白某唐突了,不知二位竟是这般关系。”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厉战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厉先生藏得可真深啊。”
厉战面沉如水,对白狼话语中的试探和讥讽恍若未闻,只是揽着苏晚栀腰肢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将她更紧地护在自己身侧。他冰冷的眸光如两道实质的寒冰,直直射向白狼,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既已知晓,便请白狼大人,谨守分寸。”话音未落,他已不再多言,揽着苏晚栀,强势地转身,拄着木杖,一步一顿,却异常坚定地朝着来路走去。那挺拔的背影,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凛冽煞气和一往无前的决绝,竟让凉亭周围几名蠢蠢欲动的白狼亲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敢阻拦。
白狼站在原地,并未阻止,只是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俊美妖异的脸上,那抹笑意渐渐变得冰冷而深邃。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噬魂幽兰”妖异的花瓣,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内子?呵……厉战啊厉战,你这一步棋,走得倒是又快又狠……是为了护住她的秘密?还是……假戏真做,动了真心?”他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不过,这样……反而更有趣了。”
回小院的路,仿佛变得无比漫长。苏晚栀被厉战半揽半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大脑依旧一片混乱,脸颊滚烫得能煎熟鸡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能闻到他身上清冽中带着药味的气息,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腰间那只手的触感,冰冷而坚实,却仿佛带着电流,让她浑身酥麻,几乎无法思考。
他……他为什么要那么说?是为了保护她,堵住白狼的试探吗?一定是这样的!可是……可是“内子”这个称呼……未免也太……太惊人了吧!他难道不知道这话传出去意味着什么吗?还是说……在他心里,真的……
无数个念头如同乱麻般在她脑海中纠缠,让她心慌意乱,连路都走不稳了。
厉战始终沉默着,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周身气息冰冷,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有紧抿的薄唇和微微加快的步伐,泄露了他内心并非全无波澜。
终于回到了那间与世隔绝的小院。厉战反手闩上院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苏晚栀几乎是立刻挣脱了他的手臂,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低着头,双手紧紧绞着衣角,心跳依旧快得吓人,不敢看他。
院内陷入一种极度尴尬而又微妙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
良久,厉战低沉沙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打破了沉默:“方才情急,唐突了。”
他的解释,简短,冰冷,却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苏晚栀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果然……只是为了应对白狼的权宜之计……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酸涩,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没……没事……”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明白……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厉战沉默地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深邃的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暗流。他几不可查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似乎……缓和了一丝?
苏晚栀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他。
四目相对。他冰冷的眸子如同深潭,映照着她慌乱无措的脸。那里面没有歉意,没有解释,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凝重和……一种她看不懂的、近乎沉重的……决断?
“白狼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厉战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苏晚栀的心上,“他既已盯上你,便不会轻易罢休。寻常的否认和掩饰,在他面前,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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