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刀客和圆盘修士更是面无人色,握着兵器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如同看到了最恐怖的噩梦!
海怪猛地转身,背对着深不见底的断崖,胸膛剧烈起伏,惊魂未定地看向身后。他的目光穿透静止的剑气、扭曲的刀芒和惊骇的追兵,落在了断崖后方,那片被风雪笼罩的陡峭山坡之上。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有些落魄的老人。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深色补丁的灰布棉袍,样式老旧,袖口和肘部磨得油亮。
头上戴着一顶同样破旧、帽檐有些塌陷的狗皮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布满深刻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下巴。
下巴上,稀疏的花白胡须被风雪吹得凌乱。
他身形有些佝偻,双手拢在破旧的棉袖子里,微微颤抖着,仿佛不胜这北境的严寒。
他站在一块凸出崖壁的黑色岩石上,脚下是万丈深渊,风雪呼啸着卷过他的身体,吹动他破旧的棉袍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将他这枯槁的身影吹落深渊。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如同生长在绝壁上一株枯槁的老松,与这险恶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
正是这看似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落魄老人,刚才那一声叹息,便冻结了化圣境强者的必杀一击!
“前……前辈……”冷锋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与……恐惧!他艰难地开口,试图解释:“我等乃中州东方家族执法队,奉命追捕家族叛逆,此人……”
“咳咳……”老人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嘶哑,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他抬起一只枯瘦如柴、布满老人斑的手,颤巍巍地摆了摆,打断了冷锋的话。他的动作缓慢无力,仿佛连抬起手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老头子……咳咳……就是这黑石山里的一个孤魂野鬼……咳咳咳……什么家族叛逆……不懂,也不管……”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带着浓重的北境口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只是……咳咳……这娃娃……刚才跑得太急……咳咳……差点撞翻了老头子煨在雪窝子里……准备过冬的……半块地瓜……”
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低垂的帽檐,极其随意地扫了一眼僵立在断崖边、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海怪(疤脸),又扫了一眼冷锋三人,浑浊的老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漠然。
“天寒地冻的……咳咳……半块地瓜……就是命啊……”老人又咳嗽了几声,拢了拢破旧的棉袖,似乎觉得更冷了,身体佝偻得更厉害。“老头子……就这点念想了……你们要打要杀……咳咳……走远点……别糟蹋了我的……地瓜……”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一个看起来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竟然会为了区区半块被埋在雪里的地瓜,而毫不畏惧地拦下了东方家族那如狼似虎的执法队?
这理由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荒谬到了极点!
这就好比是一场闹剧,完全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儿戏!
然而,冷锋三人的脸色却瞬间变得煞白!
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混合着融化的雪水,在冰冷的寒风中瞬间凝结成冰珠!
他们丝毫不觉得可笑!只有深入骨髓的寒意!
因为随着老人的话语,一股无形无质、却浩瀚如渊、沉重如山的恐怖压力,如同整个天穹塌陷般,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下来!
这股压力并非针对**,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
冷锋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被冻结了,化圣境强大的真气如同遇到了君王的泥鳅,瞬间龟缩回丹田,瑟瑟发抖,连运转一丝都做不到!
手中的寒螭剑更是发出一声哀鸣般的轻颤,剑身上的蓝光彻底熄灭,变得黯淡无光!
烈焰刀客和圆盘修士更是如遭雷击,闷哼一声,脸色由白转青,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们感觉自己像是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这股无形的伟力碾成齑粉!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是蝼蚁仰望苍穹时的渺小与绝望!
虚元境!
不!
甚至……更高?!
冷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荒僻的北境小镇,怎么会藏着如此恐怖的存在?!
“前……前辈息怒!”冷锋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控制住牙齿的颤抖,声音嘶哑地开口,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着一丝哀求。“我等……绝无冒犯之意!更不敢……惊扰前辈清修!这……这就离开!立刻离开!”他再不敢提什么叛逆,什么任务。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东方家族的招牌,脆薄如纸!
老人又咳嗽了两声,仿佛刚才说那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不再看冷锋三人,而是颤巍巍地转过身,似乎要回到他藏地瓜的“雪窝子”去,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地瓜……糊了就可惜了……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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