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提议在团队内部引发了一阵短暂的骚动。
“把……把糗事说出来?”碎嘴的下巴骨咔哒作响,魂火摇曳,“当着这么多……奇形怪状的面?辰哥,这比让俺再去单挑一次菌核共生体还难受啊!”
阿尔曼脸色(如果吸血鬼有脸色的话)铁青:“本爵爷的优雅不容玷污!那些……意外状况,岂能公之于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仿佛那里还残留着番茄汁的印记。
艾克特的数据流紊乱了片刻:“从逻辑分析,暴露自身弱点与不堪经历,存在较高风险,尤其是在未知环境及潜在竞争者面前。”
连墨菲斯都拼命地摇头,灵体波动传递出强烈的拒绝信号。
林辰看着伙伴们的反应,颅骨中的魂火却愈发沉静。他理解他们的抗拒,这无异于一场公开处刑。但,回想石像那映照万物却冰冷如初的本质,回想那些华丽夸张却徒劳无功的表演,他愈发确信,唯有最本质、最不加修饰的“真实”,才可能穿透那层永恒的漠然。
“我知道这很难。”林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想想看,我们从腐烂溪谷的乱葬岗,到艾瑟拉的光明神殿,再到这轮回之井的门前……我们靠的是什么?是完美的计划?是无敌的力量?还是无懈可击的形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各种形态的)脸:“不,我们靠的是在绝境中互相吐槽,是在狼狈中彼此扶持,是在一次次搞砸和意外中,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这里。我们的‘沙雕’,我们的‘尴尬’,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也是我们……最真实的样子。”
他指向那尊石像:“它看惯了精心雕琢的表演,听腻了虚假的赞歌。也许,它想看的,正是一些……不一样的,一些有血有肉,有哭有笑,会犯蠢也会坚持的东西。”
伙伴们沉默了。林辰的话像一把钥匙,撬开了他们内心某种坚固的外壳。是啊,这一路走来,谁还不是个“沙雕”呢?那些尴尬的、狼狈的瞬间,此刻回想起来,固然令人脚趾抠地,却也充满了……独特的生命力。
碎嘴第一个跳了出来,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俺先来!俺最糗的事……就是刚遇到辰哥没多久,被一只变异鬣狗追得满地跑,慌不择路掉进了一个泥潭,结果泥潭底下是个腐烂沼泽,俺差点被咕噜咕噜冒上来的沼气泡泡给醺晕过去!最后还是辰哥用骨头把俺捞上来的,俺当时浑身上下都挂满了烂泥和水草,活像个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呃,虽然俺本来就是,但那时候特别像!”
他手舞足蹈地描述着,语气里带着后怕和一丝自嘲的滑稽。平台上,那些“欢愉使者”发出了嗤笑声,但石像映照出的碎嘴影像,那夸张的动作和语气,似乎让石像表面的变幻……稍微凝滞了那么零点一秒?
阿尔曼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昂着头,用尽可能优雅的语气说着极其不优雅的事情:“哼,既然卑微的仆从都已开口……本爵爷便勉为其难。吾最为……不雅的记忆,便是在那肮脏的僵尸营地,为了伪装,不得不饮用那些劣质的、冒充血液的番茄汁!天呐,那酸涩粘稠的口感,那令人作呕的色泽!更糟糕的是,有一次饮用过量,导致……导致吾的礼服上沾染了难以清洗的污渍!”他说到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脸上写满了不堪回首。
“噪音散播者”们发出一阵杂乱的、仿佛嘲笑般的音波。而石像映照出的阿尔曼那强作镇定却难掩羞愤的样子,其表面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艾克特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用学术报告般的语气说道:“根据记录,本人实验失败率高达99.3%。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次,是在研究灵魂共振频率时,错误估算了能量输出,导致临时实验室(一个废弃墓穴)发生剧烈爆炸。冲击波将本人头骨掀飞,嵌入了三十米外的岩壁,耗时七小时十三分才成功取出。同时,爆炸引来了当地亡灵治安队,产生了不必要的交涉麻烦。”
他的叙述平静无波,但内容却让碎嘴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石像映照出艾克特那毫无表情的颅骨和一本正经汇报糗事的样子,其轮廓的变幻,似乎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微小的停顿。
墨菲斯在同伴们的鼓励(和林辰的眼神威胁)下,终于鼓起勇气,用细若蚊蚋的精神波动说道:“我……我最害怕……和别人说话。有一次,为了传递消息,必须和一个陌生的幽灵交涉……我……我紧张得把要说的话全忘了,最后……最后只好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从它面前……滚……滚过去了……”他的灵体因为回忆而变得愈发透明,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这一次,连那些嘲笑声都少了许多。石像映照出墨菲斯那恨不得钻进地缝的灵体,其冰冷的意志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松动。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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