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破碎记忆和混乱法则构成的深海。
识海中,那枚融合了星耀神帝部分记忆的蓝色晶体印记,在他强行引动归墟法则、神魂遭受重创后,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如同被激活的泉眼般,更加汹涌地释放出蕴含着远古信息与情感的洪流。他“看”到了更多神庭辉煌时期的碎片,看到了无数星辰般璀璨的文明在神帝光辉下欣欣向荣,也看到了那场席卷一切的“大寂灭”降临时,星辰熄灭、神国崩塌、亿万生灵在黑暗中绝望哀嚎的惨烈景象……那股宏大的悲伤与不甘,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同化、淹没。
同时,强行驾驭远超自身境界的法则力量所带来的反噬,也在疯狂撕扯着他的经脉、混沌星核乃至那缕核心的“源初道力”。他的身体内部仿佛化作了一个惨烈的战场,新生的、蕴含着一丝归墟特性的混乱法则碎片,与他自身的力量激烈冲突、湮灭,带来如同凌迟般的痛苦。
若非星镜在他意识沉沦的边缘,持续散发出温润而坚定的湛蓝光辉,护住他最后一点灵台清明;若非“断星”古剑即便灵性沉寂,其剑柄依旧传来一丝宁折不弯的苍凉剑意,支撑着他的意志;若非柳云瑶和凌影不断以自身温和的法力为他疏导紊乱的气息,加固他濒临崩溃的肉身……他恐怕早已在内外交攻之下,形神俱灭。
不知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当那一**最猛烈的痛苦浪潮稍稍退去,林风才艰难地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意识。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体的极度虚弱与无处不在的刺痛,仿佛整个人被拆散后又勉强拼接起来。经脉中空空荡荡,混沌星核旋转缓慢近乎停滞,那缕“源初道力”更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神魂也布满了裂痕,稍微动念便传来针扎般的痛楚。
但他还活着。
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在经历了那场近乎自毁式的法则引爆后,他的身体和力量虽然重创,却也似乎发生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微妙变化。经脉壁垒在破碎与修复中,仿佛变得更加坚韧,能够容纳更狂暴的能量冲击;混沌星核深处,似乎沾染上了一丝归墟边缘那混乱法则的“野性”,不再像以往那般纯粹;甚至连那缕“源初道力”,在调和了那股外来的混乱后,也似乎多了一丝包容万物、乃至包容“终结”的意蕴。
破而后立,不外如是。只是这个过程,太过凶险,代价也太过惨重。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柳云瑶和凌影写满担忧与疲惫的脸庞,以及老芬利那混杂着庆幸与后怕的眼神。他们似乎都守在自己身边。
“你醒了!”柳云瑶惊喜出声,连忙递过一杯温热的、散发着奇异清香的液体,“快把这个喝了,是芬利船长珍藏的‘星髓原液’,对修复神魂和肉身有奇效。”
林风没有推辞,接过饮下。一股温和却磅礴的能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的土地,疼痛立减,精神也为之一振。
“我们……这是在哪?”林风声音沙哑地问道,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那间安全屋的休息床上,但舷窗外的景象却不再是混乱的归墟边缘。
那是一片……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奇景。
他们似乎处于一个巨大的、由某种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星辉的骨质结构构筑而成的“洞穴”或者说“腔体”内部。头顶和四周的“墙壁”上,流淌着如同血管般、散发着蓝色微光的能量脉络,照亮了这个奇异的空间。透过某些较薄的骨质区域,隐约能看到外面深邃的、点缀着稀疏星光的虚空,但那些星辰的位置和光芒都显得极其遥远和扭曲。
整个空间给人一种静谧、安详,却又带着一丝非现实的感觉。
“我们还在‘远航者七号’上。”老芬利解释道,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是那头时空鲸……它带着我们,来到了它的‘巢穴’,或者说……它的‘埋骨之地’。”
“埋骨之地?”林风一怔。
“你看外面。”老芬利指向舷窗外那巨大的骨质结构,“这些……都是那头时空鲸的遗骸。我们此刻,正在一头早已死去的、体型远超你想象的远古时空鲸的尸骸内部!”
林风心中一震,凝神望去。果然,那巨大的、构成这片空间的骨质结构,其形态与之前引领他们的那头时空鲸有几分相似,只是规模放大了无数倍!这竟是一头早已陨落的时空鲸的尸骸,而且其庞大程度,远超之前在“遗忘星河”见到的那头仙人境星兽!
“时空鲸……也会死?”柳云瑶轻声问道,带着一丝伤感。她想起了那头帮助过他们、歌声空灵的生物。
“万物皆有终时,即便是时空的宠儿也不例外。”老芬利叹了口气,“这头远古时空鲸,不知陨落于此多少岁月,它的尸骸在归墟边缘的独特环境下,并未完全崩解,反而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可以隔绝外界大部分混乱法则的‘庇护所’。后来一些侥幸存活下来的时空鲸,会将这里作为临时的栖息地和避难所。引领我们的那头,应该是将我们带到了它们一族世代相传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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