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利集团的凶猛反扑被成功瓦解,其自身更是深陷舆论漩涡与内部审查的泥潭,短时间内已无力对“旭遇”及创新联盟发动同等规模的攻势。国际市场的大门被“掠食者”系列狠狠撬开,订单如雪片般飞来,联盟内部凝聚力空前高涨。车间里日夜不休的机器轰鸣声,如今听在耳中不再是生存压力的嘶吼,而是迈向新高度的稳健步伐,充满了希望与力量。
在这片欣欣向荣之中,一份悄然降临的喜悦,让陈遇这位在商海中始终冷静沉着的掌舵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何为“手足无措”。
那是一个初夏的傍晚,空气中弥漫着厂区外新栽花草的淡淡香气。陈遇和林莉在厂区附近租住的小家里吃完了一顿寻常的晚饭。林莉起身收拾碗筷,动作却忽然一顿,眉头微蹙,脸色瞬间有些发白,她放下碗筷,快步走进了洗手间。陈遇起初并未在意,只当她是一时不适,直到洗手间里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干呕声,他的心才猛地提了起来。
他立刻跟过去,推开虚掩的门,看到林莉正俯身在洗手池边,纤细的肩膀微微耸动。他连忙上前,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稳住她的身形,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担忧:“莉莉?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肠胃炎犯了?还是吃坏了东西?”他脑子里迅速过着最近林莉的饮食,排查着任何可能的不妥。
林莉用清水漱了漱口,抬起头来,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却泛着一种奇异的红晕。她看向陈遇,眼神不似往常那般清明笃定,反而带着一丝迷茫、几分羞涩,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却明亮的惊喜火花。她张了张嘴,声音比平时轻柔许多,还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微颤:“阿遇……我……我那个……迟了好几天了。”
陈遇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迟了?”他下意识地反问,脑子里还在想着肠胃药放在哪里。但话一出口,他猛地顿住,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握住林莉肩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眼睛瞬间睁大,瞳孔里映着林莉带着羞怯与期盼的脸庞,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彻底变了调,破碎而颤抖:“莉莉……你是说……你……可能……我们……”那个他期盼已久,却又觉得需要更多时间准备的词语,此刻重重地撞击着他的心扉。
林莉看着他这副罕见的、近乎傻气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却同时沁出了点点泪光。她用力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不确定地小声补充:“我也只是怀疑……还没确认呢。 maybe……只是最近压力大,周期乱了……”
“确认!现在就去确认!”陈遇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决定,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拉着林莉的手就往外走,甚至忘了给她拿件外套,“走,我们去药店!现在就去!”
深夜的街道,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明亮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穿着白大褂的店员看着眼前这对明显情绪异常——男的紧张得额头冒汗,眼神灼热,女的脸颊绯红,带着羞怯——的年轻人,露出了了然于心的温和笑容。当那支小小的、承载着无限可能的验孕棒上,清晰地显示出两条鲜艳的红杠时,陈遇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停止了跳动一瞬,随即又以从未有过的狂野节奏疯狂擂动起来,撞击着他的胸腔,发出咚咚的巨响。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将林莉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狂喜:“莉莉……是真的……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我们……我们要有孩子了!” 前世孤家寡人,潦倒半生,从未体会过为人父的喜悦,甚至未曾好好珍惜身边的妻子。此刻,这失而复得的幸福,这崭新的生命纽带,让他情难自已,眼眶瞬间湿热。
林莉依偎在他坚实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与自己同样急促的心跳,听着他语无伦次却真挚无比的告白,眼中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却是甜的。她伸出双臂,回抱住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这一刻,所有的艰辛、所有的压力、所有并肩战斗的日夜,仿佛都找到了最终极的意义,化为了无尽的温柔与期待。
这一夜,对于陈遇和林莉而言,注定无眠。两人躺在床上,手紧紧相握,在黑暗中低声说着话,畅想着未来孩子的模样,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她多一些?该取什么名字?要如何布置婴儿房?……絮絮叨叨,直到天际泛白。
第二天,陈遇强压下满腔的激动,先将林莉安顿好,然后郑重地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知了双方父母。陈平和毛凤英听到消息,先是愣住,随即陈平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在屋里转了两圈,眼眶瞬间就红了,连声道:“好!好!好啊!” 毛凤英更是喜极而泣,一把拉住林莉的手,上下打量着,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嘴里不住地念叨:“哎哟我的莉莉啊!这可是大喜事!天大的喜事!从今天起,啥活儿都不许干了,好好养着!妈给你做好吃的!” 另一边,林国栋和赵梅接到电话,更是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林国栋拿着话筒,手都在抖,反复确认:“真的?确定了?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赵梅更是恨不得立刻飞过来,在电话里就开始了千叮万嘱,从饮食到起居,事无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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