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墨者 第14章 秦王之影：统一的代价（下）

咸阳城的夜，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了咽喉，连星月也透不过气来，只余下沉重而压抑的黑暗。上林苑营造司“奇技坊”内那场突如其来的混战与骚乱，如同投入死水潭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迅速向整个都城扩散。

当季风带着那卷浸透着不祥气息的“天火流星”设计图，与素心、石头以及身受重伤的公孙先生，借着公输前辈留下的咸阳秘道图，在迷宫般的地下通道中艰难穿行之时，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地面之上，秦军禁卫那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搜捕的呼喝声，正如同潮水般一**涌来，仿佛要将他们这些擅闯禁地的“刺客”彻底淹没。

秘道幽深曲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腥味和陈腐的霉气。油灯的微光在粗糙的石壁上投下他们摇曳不定、被拉得极长的身影，如同几个在绝望中挣扎的孤魂。

“师兄……公孙先生他……他快不行了！”石头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焦急与无助。他背上的公孙先生，本就在“奇技坊”内受了秦吏的折磨，又中了影月的毒针，此刻更是气息奄奄，脸色灰败得如同死人一般，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着他尚存一丝生机。

季风心中一紧，回头望去，只见公孙先生双目紧闭，嘴唇干裂，额头上冷汗涔涔。素心正跪在他身旁，一手为他切脉，另一只手则不断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在他周身要穴施针，试图稳住他即将涣散的生机。

“素心姑娘，公孙先生他……”季风的声音有些沙哑。

素心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凝重，她轻轻摇了摇头：“公孙先生年事已高，又受酷刑，再中奇毒，五内俱焚，生机已损。我虽用银针封住了他几处大穴，暂时延缓了毒性蔓延，但……若无对症之药，恐怕……撑不过今夜。”

季风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这位风骨铮铮、宁死不屈的名家学者，难道就要这样含恨而逝吗？他想起公孙先生在石室内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想起他那双虽身处绝境却依旧闪烁着智慧与不屈光芒的眼眸，一股巨大的悲愤与无力感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季风不甘心地问道。

素心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轻声道：“‘蚀魂刃’之毒，阴寒歹毒，专伤心脉神魂。寻常解毒之法，难以奏效。除非……能找到传说中至阳至刚之物，以阳克阴，或可有一线生机。只是……那等天地奇珍，何其难觅。”

至阳至刚之物？季风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块温热的“炎狱之心”。这块自火浣山“炎狱”中得到的赤红色晶石，蕴藏着磅礴的火属性能量，难道……它便是公孙先生的一线生机？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怀中取出那块“炎狱之心”。此刻，这块晶石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的危机与绝望，它散发出的红光比以往更加炽热，也更加明亮，将幽暗的秘道映照得一片通红。

“素心姑娘，你看此物……可用否？”季风将“炎狱之心”递到素心面前。

素心看到这块晶石，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晶石中蕴含的那股纯粹而强大的阳刚之力，与公孙先生体内那股阴寒的毒气，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这不愧是传说中地火精华凝结而成的‘炎狱之心’！”素心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晶石的表面，只觉一股暖流从指尖传来，瞬间驱散了秘道中的几分寒意。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季公子，此物阳气炽烈，或可一试！只是……此法凶险，需以真气引导晶石能量，稍有不慎，公孙先生固然性命难保，施救之人……亦可能遭受反噬！”

“我来！”季风毫不犹豫地说道。他虽然内力尚未完全恢复，身上也带着伤，但此刻已顾不得许多。

素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我为你护法。”

季风盘膝而坐，将公孙先生扶起，让他背靠着石壁。他深吸一口气，将“炎狱之心”紧紧贴在公孙先生的后心“命门穴”之上，然后伸出双手，抵住公孙先生的背心，缓缓将自身的墨家内力，以及从“炎狱之心”中引导出的那股灼热能量，小心翼翼地度入公孙先生的体内。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而耗费心神的过程。季风必须精确地控制能量的流向和强度，既要用“炎狱之心”的阳刚之力去中和公孙先生体内的阴寒毒气，又要避免过于猛烈的能量损伤他本已脆弱不堪的经脉。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秘道内一片寂静，只有季风沉重的呼吸声和“炎狱之心”散发出的红光在微微闪烁。素心和石头紧张地守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季风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他能感觉到，公孙先生体内的毒气如同跗骨之蛆般顽固，每一次冲击，都会消耗他大量的内力和心神。而“炎狱之心”的能量虽然强大，却也带着一股难以驾驭的暴戾之气，稍有不慎，便可能反噬自身。

就在季风感到内力即将耗尽，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公孙先生的身体突然微微一震，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猛地喷出一口乌黑腥臭的毒血！

那毒血溅落在石壁之上，竟发出“嗤嗤”的声响，冒起一阵白烟，可见其毒性之烈！

然而，喷出这口毒血之后，公孙先生原本灰败的脸色，却奇迹般地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有……有效了！”石头惊喜地叫道。

季风也是心中一松，他收回双手，只觉浑身虚脱，险些瘫倒在地。素心连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季公子，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季风勉强笑了笑，他能感觉到，公孙先生体内的毒素，已被“炎狱之心”的能量逼出了大半，虽然元气大伤，但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而他自己，虽然耗力过度，但“炎狱之心”的能量在度入公孙先生体内的同时，似乎也有一部分反哺回了他的体内，让他原本枯竭的内力，竟也恢复了几分，甚至……比先前更加精纯了一些。

这“炎狱之心”，果然是神物！

公孙先生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睛，看到季风和素心，眼中充满了感激与劫后余生的庆幸：“老夫……老夫这是……活过来了？”

“公孙先生，您感觉如何？”素心柔声问道。

“好多了……好多了……”公孙先生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依旧虚弱，但精神却比先前好了许多，“多谢二位义士救命之恩！老夫……没齿难忘！”

“先生言重了。”季风说道。

就在此时，秘道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更加清晰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秦军士卒的呼喝声！

“搜！仔细搜！他们一定就躲在这附近！”

“不好！秦军追上来了！”石头脸色大变。

季风心中也是一沉。他们虽然暂时救活了公孙先生，但自身的处境，却依旧凶险万分。这咸阳城，已是天罗地网，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快！此地不宜久留！”季风当机立断，他背起公孙先生，石头则在前开路，素心紧随其后，三人再次向着秘道的更深处逃去。

公输前辈留下的这份咸阳秘道图，果然精妙绝伦。它并非一条单一的通道，而是如同蜘蛛网般，在咸阳城的地底纵横交错，连接着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据点和逃生出口。

季风他们借着秘道图的指引，在黑暗中穿行了一个时辰，终于甩开了身后的追兵，来到了一处位于咸阳城北郊，更为隐蔽的废弃墨家据点。

这里曾是一处依山而建的采石场，后来被墨家秘密改造成了一个小型的防御工事和物资储备点。只是，随着秦国的统一和对墨家的清剿，这里也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残破的石屋和锈迹斑斑的机关。

“暂时……应该安全了。”季风将公孙先生安顿在一间相对还算完整的石屋内，自己也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素心和石头也同样疲惫不堪。

“多谢……多谢三位义士……”公孙先生靠在石壁上，声音虚弱地说道，“若非你们，老夫早已……命丧黄泉了。”

“先生不必客气。”季风说道，“只是……先生可知，那夜枭为何要追杀您？您与墨家……又有何渊源？”

公孙先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愤与无奈，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老夫虽非墨家弟子，但早年也曾与墨家的一些贤士有过交往，对墨家‘兼爱非攻’的理念，颇为认同。只是……唉，秦国势大，法家当道，我等百家之言，早已没有立足之地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那夜枭……此人乃李斯心腹，手段狠辣，专门负责为秦廷清除异己，铲除那些不肯归顺的思想和人物。老夫因不愿屈从秦国淫威，屡屡上书直言，针砭时弊，早已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将老夫抓入‘奇技坊’，便是想逼迫老夫……参与研制那些伤天害理的杀人利器！”

“天火流星……”季风想起了那张恐怖的设计图。

“不错！”公孙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那‘天火流星’，一旦研制成功，其威力足以焚城灭国，造成生灵涂炭！此等恶毒之物，老夫岂能助纣为虐！”

“那……影月呢？”季风忍不住问道，“她为何也会出现在‘奇技坊’？她与夜枭，究竟是何关系？”

提到影月，公孙先生的脸色变得更加复杂，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影月……此女子的来历，极为神秘。老夫只知她深得秦王信任，在‘奇技坊’中拥有极高的权限，甚至……连夜枭也要让她三分。她似乎……也在寻找墨家的某些核心秘密，以及……传说中的‘归墟’之地。”

“归墟？”季风心中又是一震。这个名字，他曾在火浣山公输长老的言谈中，以及那块神秘的龟甲上隐约见过。难道……这便是墨家最终的秘密所在？

“不错，归墟。”公孙先生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传说中，归墟乃是墨家祖师墨翟晚年隐居悟道之所，那里不仅藏有墨家最核心的机关秘术和思想精髓，更可能……隐藏着足以改变天下格局的巨大力量。秦王嬴政，对这‘归墟’之地，早已垂涎三尺，他派遣影月和夜枭等人，四处搜寻线索，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它。”

季风的心，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花。他终于明白，秦国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墨家了！他们不仅仅是为了那些机关技术，更是为了那传说中的“归墟”！

而影月，她背叛墨家，投靠秦国，其最终目的，恐怕也与这“归墟”脱不了干系！

“那……‘炎狱之心’呢？”季风又问道，“此物与‘归墟’，又有何关联？”

公孙先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炎狱之心’？你……你竟然得到了此物？”

季风点了点头，将先前在火浣山“炎狱”中得到赤色晶石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公孙先生听罢，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喃喃自语道：“天意……真是天意啊……‘炎狱之心’，乃是开启‘归墟’之门的钥匙之一！传说中，共有三枚信物，分别藏于墨家三大隐秘分支的核心之地，只有集齐三枚信物，才能找到通往‘归墟’的真正路径！”

开启“归墟”之门的钥匙？！季风和素心、石头都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块无意中得到的赤色晶石，竟然还隐藏着如此重大的秘密！

“那……另外两枚信物，又在何处？”季风急切地追问道。

公孙先生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夫也不知。墨家三大隐秘分支，除了火浣山之外，另外两处早已失传多年，不知所踪。或许……它们早已落入了秦国之手，也未可知。”

季风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想要找到“归墟”，岂非难如登天？

就在此时，石屋之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

“谁？！”石头警觉地喝道，立刻握紧了手中的木棍。

季风和素心也立刻戒备起来。

只见石屋的破旧木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一道修长而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月光透过门缝，照亮了来人的脸庞。

竟然是……魏庸！

他依旧是一身锦袍，头戴玉冠，脸上带着那副招牌式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呵呵，三位小友，别来无恙啊。”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将咸阳北郊这片废弃的采石场吞噬。石屋内，油灯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挣扎，光影晃动，映照着季风、素心和石头三人脸上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戒备。魏庸，这个自称与墨家有旧的魏国宗室，如同一个从黑暗中悄然现身的棋手，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枚落在棋盘上的棋子，沉重而充满了未知的变数。

“呵呵，三位小友，不必如此紧张。”魏庸依旧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他呷了一口自带的酒，目光在季风怀中那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炎狱之心”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转向季风，笑容可掬，“老夫此来，确是想与季小哥做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季风的心中警铃大作。他深知眼前此人绝非善类，其城府之深，远非他所能揣测。他与墨家之间，与秦国高层之间，究竟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主动现身，又意欲何为？

“魏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季风的声音冰冷而沉静，他将素心和仍在昏睡的公孙先生护在身后，手中的短刃在油灯的映照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好，快人快语。”魏庸抚掌一笑，似乎对季风的戒备毫不在意，“季小哥想必也知道，如今这咸阳城，早已是天罗地网。李斯那老狐狸，手段狠辣，他手下的‘罗网’更是无孔不入。你们在营造司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与夜枭交手，如今……恐怕早已是他们重点搜捕的目标。”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这处废弃的采石场，虽然隐蔽，但瞒不过老夫的眼睛，自然……也瞒不过‘罗网’的眼线。若非老夫先行一步，恐怕此刻，你们早已身陷囹圄了。”

季风的心猛地一沉。魏庸的话，无疑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他们自以为隐蔽的藏身之处，原来早已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内。

“罗网？”季风沉声问道。

“呵呵，是的，在这偌大的咸阳城中，“罗网”无孔不入，还没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们的手掌心。”魏庸神秘一笑，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他的目光，落在了季风怀中那块依旧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炎狱之心”上，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魏公子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季风沉声问道，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出现而放松警惕。此人城府极深，敌友未明，不得不防。

“呵呵，季小哥不必如此紧张。”魏庸摆了摆手，笑道，“老夫此来，并无恶意。只是……想与小哥做一笔交易罢了。”

“交易？”季风眉头一皱。

“不错，交易。”魏庸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季风怀中的“炎狱之心”，“季小哥手中的这块‘炎狱之心’，乃是开启‘归墟’的钥匙之一，想必小哥已经知晓了吧？”

季风心中一惊，他没想到魏庸竟然也知道“炎狱之心”和“归墟”的秘密！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老夫也不瞒你，”魏庸继续说道，“老夫对那‘归墟’之地，也同样充满了兴趣。只是，开启‘归墟’需要三枚信物，如今你已得其一，另外两枚……老夫或许知道一些线索。”

“你知道另外两枚信物的下落？”季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不敢说完全知晓，但至少……有一些眉目。”魏庸神秘一笑，“如果季小哥愿意与老夫合作，共享‘炎狱之心’，老夫便可将那些线索告知于你，并助你一臂之力，共同探寻那‘归墟’之秘。如何？”

合作？共享？季风心中冷笑。这魏庸，果然是无利不起早。他所谓的“合作”，恐怕只是想利用自己手中的“炎狱之心”，去达成他自己的目的罢了。

“魏公子未免也太看得起在下了。”季风淡淡说道，“在下只是一个普通的墨家弟子，对那‘归墟’之秘，并无太大兴趣。我此行的目的，只是想为我墨家讨还一个公道，并设法延续墨家传承罢了。”

“哦？是吗？”魏庸眼中闪过一丝不信，“季小哥可知，那‘归墟’之中，除了墨家核心秘术之外，还可能隐藏着……秦王嬴政梦寐以求的……长生之法？”

长生之法？！

季风、素心和石头闻言，都是心中剧震！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归墟”之地，竟然还与传说中的长生之法有关！

难怪……难怪秦王嬴政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找到它！

“季小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若让秦王得到长生之法，那对天下苍生来说，意味着什么。”魏庸的语气变得有些凝重，“那将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暴政！”

季风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魏庸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如果“归墟”真的与长生之法有关，那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落入秦王之手！

“魏公子想如何合作？”季风沉声问道。

魏庸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很简单。你我联手，共同寻找另外两枚信物。待找到‘归墟’之后，里面的东西……你我共享。如何？”

“我如何能相信你？”季风反问道。

“呵呵，季小哥可以不相信老夫的人品，但你不能不相信……我们共同的敌人。”魏庸意味深长地说道，“秦王嬴政，李斯，夜枭，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影月。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你们的劲敌？单凭你们三人之力，想要与他们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而老夫，虽然不才，但在咸阳城中，也还有几分薄面和一些……不为人知的助力。与老夫合作，对你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季风再次沉默了。他知道，魏庸说的是实话。他们现在的处境，确实非常危险。如果能得到魏庸的帮助，无疑会增加几分胜算。

只是……与虎谋皮，焉知不会引火烧身？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素心突然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季风心中一动，他明白了素心的意思。魏庸此人，太过危险，不可轻信。

“多谢魏公子美意。”季风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在下需要一些时间考虑。而且……我那位同伴的伤势，也需要尽快医治。”他指了指一旁依旧虚弱的公孙先生。

魏庸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好说，好说。老夫有的是耐心。至于公孙先生的伤势……老夫倒认识一位咸阳城中颇有名望的医者，或许能为先生诊治一二。只是……他脾气古怪，肯不肯出手，还要看机缘。”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巧的玉佩，递给季风：“这是老夫的信物。明日午时，你可持此玉佩，前往城南‘杏林馆’，便说是我魏庸介绍来的。至于那位医者肯不肯出手，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另外，”魏庸站起身，走到石屋门口，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季风一眼，“季小哥，你要记住，在这咸阳城中，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未必是实的。有时候，真正的盟友，往往就隐藏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而最危险的敌人，也可能……就潜伏在你的身边。”

说罢，他再次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石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季风手握着魏庸留下的玉佩，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这个魏庸，究竟是敌是友？他透露的这些信息，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而那所谓的“归墟”之地，以及传说中的“长生之法”，又将给他们的命运，带来怎样的变数？

秦王嬴政的影子，如同巨大的阴霾，笼罩在咸阳城的上空，也笼罩在每一个试图反抗他的人的心头。

统一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季风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他知道，他们已经卷入了一场更加凶险、更加诡异的棋局之中。而他们这些小小的棋子，又能否在这盘棋局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线生机？

他看了一眼身旁眼神坚定而温柔的素心，又看了一眼虽然受伤但依旧充满斗志的石头，以及昏睡中仍紧蹙眉头的公孙先生，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路如何艰难，他都绝不会放弃！

为了墨家的传承，为了天下苍生的福祉，也为了……身边这些值得他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只是这咸阳城中的“罗网”是不是早已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