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墨者 第104章 牺牲的绝响：巨子的选择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意义。

当季风的意识与那座……庞大到足以覆盖整个帝国的“玄武”超级机关彻底融合的瞬间，他……便化身为了，一种，超越了凡人理解范畴的，全新的生命形态。

他的感知，不再局限于五官。

他能“听”到，北疆长城之外，匈奴铁骑的马蹄声，是如何地，叩击着冰封的冻土。

他能“看”到，东海之滨，那些刚刚经历了战火的渔民，是如何地，在晨曦之中，重新撒下了希望的渔网。

他能“闻”到，楚汉战场之上，那弥漫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的，属于英雄与枭雄的，血与火的芬芳。

他更能“触碰”到，那条……潜藏于九州大地之下，那条……维系着整个华夏文明气运的，古老而雄浑的龙脉，它那……如同心脏般，沉稳而有力的，每一次，脉动。

无数……以“京”为单位的庞杂信息，如同决堤的星河，在他的脑海之中，奔涌、流淌、交汇、重组。他的人类情感，在这……冰冷而浩瀚的，绝对理性的数据洪流的冲刷之下，正……被迅速地，剥离、压缩、封存……

他，正在……“非人”化。

他，正在……成为，一个，真正的，“机关巨子”。

而此刻，在这位……全新的，绝对理性的“巨子”面前，正……摆放着一道，关乎整个天下命运的，最终极的，选择题。

“‘归墟坛’封印完整度，百分之七。预计……将于三百六十个心跳之后，彻底崩溃。”

“‘焚城’枢纽，我方人员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预计……将于一百二十个心跳之后，彻底消亡。”

两个……由冰冷的数据所构成的，血淋淋的，死亡倒计时，同时在他的“视界”之中，被标注成了……最高优先级的，猩红色。

“玄武”系统的能源，虽然浩瀚，却……并非无限。

它……就像一个，即将奔赴两个不同战场的将军。他……必须做出选择。

是……将所有的兵力，都投入到，那场……决定了整个文明存亡的，“归墟”主战场？还是……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拯救，那几个，对于整个战局而言，看似……微不足道，但……对于“季风”这个人而言，却……重于整个天下的，同伴？

“天枢”核心，那颗由液态金属所构成的心脏，正在……以超越了雷霆的速度，疯狂地计算着……

【最优解一：集中百分之九十五的能源，用于加固‘归墟坛’之最终封印。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二。代价：‘焚城’枢纽失守，素心、石头、阿蛮，阵亡。】

【最优解二：分出百分之三十的能源，用于启动‘焚城’枢纽之最高级别“非攻”协议，肃清敌方单位，保护我方人员。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代价：‘归墟坛’封印，将因能源不足，而……提前一百八十个心跳，彻底崩溃。】

两个……同样的冰冷，同样……残酷的选项。

没有第三条路。

……

“焚城”枢纽之内。

战斗，已然进入了，最惨烈的，白热化阶段。

“铛——！”

素心手中的“青藤”软剑，与一具……通体由玄铁打造，力量与速度都远超普通型号的精英“机关人偶”的利爪，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火星四溅！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剑身之上传来！素心只感觉，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都仿佛被这股巨力，震得移了位！她那……本就因过度催动“句芒青藤”之力而……虚弱不堪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风中的落叶般，向后倒飞了出去！

“素心！！！”

不远处，阿蛮那娇小的身躯，此刻……却如同，一尊，从地狱之中杀出的，浴血的女武神！

她手中的那对“玄冥寒晶”短刺，早已……被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混杂着敌人机油与……自己鲜血的，暗红色！

她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深可见骨的伤口！但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她那双……平日里，总是充满了天真与烂漫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杀意！

她像一头……被逼入了绝境的，守护着自己最珍视之物的，疯狂的母狼！用自己那……早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死死地，为身后那早已昏迷不醒的石头，以及……刚刚被击飞的素心，构筑起了，一道……脆弱，却……绝不后退的，最后的防线！

她又一次，用短刺，洞穿了一具“机关人偶”的胸膛。但，与此同时，另一具人偶那闪烁着寒光的利刃，也……狠狠地，贯穿了她那娇小的，肩膀！

“呃……”

阿蛮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但她……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她只是……用一种，近乎于野兽般的凶狠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正一步步，向着素心走去的，精英人偶！

完了……

真的……要完了吗？

看着那具……宛如不可战胜的死神般的精英人偶，阿蛮那……早已被杀意所充斥的眼眸之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深深的，绝望。

然而，就在那精英人偶，举起了它那足以撕裂一切的利爪，即将……给予素心，那致命一击的瞬间——

“嗡——！！！”

整个……由钢铁与岩石所构筑的“焚城”枢纽，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一道……温暖而神圣的，仿佛来自于九天之上的金色光芒，如同奔涌的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大厅！

那光芒，并不刺眼。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却又……充满了慈悲与守护的意志。

所有……正在疯狂进攻的“机关人偶”，在这光芒的照耀之下，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瞬间，凝固在了原地！它们那闪烁着冰冷红光的电子眼，在接触到那金色光芒的瞬间，便……如同被融化的蜡烛般，迅速地，熄灭，黯淡……

“扑通……扑通……”

数以百计的“机关人偶”，如同失去了所有能源的废铁般，一具接着一具，轰然倒地。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这……这是……”

阿蛮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整个人，都……彻底地，呆住了。

而倒在血泊之中的素心，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了穹顶。

她……“看”到了。

在那……无穷无尽的，由金色符文所组成的数据洪流的，最深处。

她……看到了，那道，她再也熟悉不过的，熟悉到……早已，融入了她灵魂深处的，身影。

他……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与……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神只般的，绝对的，平静。

他没有说话。

但素心，却……能清晰地，“听”到，他，在对她说。

用……他们的“道”。

用……那份，早已，心意相通的，灵魂的共鸣。

【……素心，对不起。】

【……替我，看一看，那……没有战争，没有饥饿，人人……都能，吃饱穿暖的，新世界。】

【……替我，走完，那条……我们，还未走完的，路。】

【……活下去。】

【……忘了我。】

那一刻，素心……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有哭。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一点点，融入那无尽的数据光海之中的身影。

她的脸上，缓缓地，绽放出了一抹……凄美，却又……充满了无尽温柔的，笑容。

仿佛……是在，用自己的一生，去……回应，他，那最后的，嘱托。

……

“玄武”核心之内。

【警告！检测到巨子生命体征，正在与‘天枢’核心，进行不可逆的，深度融合！】

【警告！融合将导致‘巨子’之人格数据，被系统同化！此过程……不可逆转！】

【警告！请立即……中断融合！】

那冰冷的合成声音，正……发出一声声，前所未有的，急促的警报！

但，此刻的季风，却……早已，“听”不见了。

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一个……“天枢”核心，永远也无法计算出的，“最优解”。

他……选择了，用自己的“灵魂”，去……填补，那……因分出能源，而产生的，最后的，亏空！

他要……用自己这凡人之躯，去……点燃，那……足以，守护整个文明的，神之火！

“‘玄武’系统，最终协议，启动！”

“协议名称：牺牲。”

“协议目标：守护。”

“执行者：墨家，第八代巨子，季风。”

随着他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却又……仿佛，能让整个天地，都为之动容的，最后一道指令的下达。

一股……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柱，猛地从“玄武”核心之中，冲天而起！

它……穿透了，厚达千米的岩层！

它……穿透了，那座，早已被“混沌”所笼罩的，漆黑的始皇陵！

它……更，穿透了，那片，由“归墟”所形成的，暗紫色的，绝望的天空！

宛如……一柄，由整个华夏文明的意志所凝聚而成的，开天辟地的，神之剑！

狠狠地，刺向了那……即将，降临人间的，末日的，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