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苏家别墅苏棠的房间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柔和却带着一丝压抑。
巨大的礼盒敞开着,放在沙发中央。那件香槟色的缎面礼服,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而华丽的光泽。苏棠站在穿衣镜前,已经换上了这件纪延铮为她挑选的“战袍”。
冰冷的缎面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不适的凉意,仿佛蛇的鳞片。高领严丝合缝地包裹着脖颈,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束缚感。长袖覆盖着手臂,裙摆长及脚踝,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得密不透风。沉闷的香槟金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老气横秋,像一层沉重的、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禁锢。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发髻一丝不苟,却像一个被精心打扮的、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个等待被展示的、符合“纪太太”标准的完美商品。
苏棠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股巨大的压抑感和陌生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这根本不是她!这不是苏棠!这只是一个被强行套上华丽外壳的空壳!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拿起梳妆台上那枚小巧的、温润的珍珠胸针。这是她唯一的慰藉,是她无声抗争的象征。她试图将它别在礼服的领口——那个沉闷的、毫无生气的领口上,试图为这具冰冷的躯壳注入一丝属于自己的微光。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缎面时,一阵尖锐的头痛毫无征兆地袭来!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她的太阳穴!
“呃……”她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晃,扶住梳妆台才勉强站稳。手中的珍珠胸针“啪嗒”一声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滚落到角落。
剧烈的头痛伴随着混乱的、不属于“苏棠”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脑海!
绚丽的、令人眩晕的彩色光束疯狂扫射!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轰鸣,几乎要撕裂耳膜!
拥挤扭动的人群,浓烈呛人的烟酒混合气味!
一个模糊的、高大的男性轮廓带来的强烈压迫感!
唇上残留的、陌生而霸道的触感!
身体深处传来的、令人羞耻的异样感!
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肆无忌惮的、如同野火燎原般的自由感和毁灭欲!
这些碎片混乱、模糊,却带着强烈的感官刺激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躁动!它们像一头被囚禁的猛兽,在黑暗中疯狂咆哮、冲撞着理智的牢笼!它们与此刻镜中这个被华丽礼服包裹、压抑到窒息的“苏棠”形象,形成了天崩地裂般的冲突!
“不……不是我……”苏棠死死按住剧痛的太阳穴,指甲几乎要嵌进头皮!她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混乱!这些是什么?!这些疯狂的、陌生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记忆碎片是什么?!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难道……难道昨晚那场混乱的“梦游”……是真的?!她真的去了那种地方?!做了那些……不堪的事?!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强烈的恶心感攫住了她!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镜中那个穿着华丽囚衣的自己,仿佛在嘲笑她的虚伪和无力!她猛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混乱的碎片和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更加深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烦意乱!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胸口闷得发慌。她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惊惶的自己,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和厌恶感油然而生!她是谁?是那个沉静温婉、即将成为纪太太的苏棠?还是……那个在混乱记忆中、如同野火般燃烧的、陌生的存在?!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角落那枚静静躺着的珍珠胸针上。她伸出手,想要捡起它,指尖却在半空中微微颤抖。最终,她无力地垂下手,任由那点微光隐没在昏暗的角落。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绝望。她连佩戴这枚胸针的勇气,似乎都在刚才那阵混乱的冲击下,被击得粉碎。
陆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如同璀璨的星河,点亮了夜幕。
陆砚辞慵懒地靠在高背真皮座椅里,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燃烧的雪茄,另一只手随意地翻看着一份文件。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姿态闲适矜贵。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眼神却深邃如寒潭,让人捉摸不透。
助理轻轻敲门进来,将一份烫金的请柬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陆总,‘星光慈善基金会’年度晚宴的请柬。时间是今晚八点,地点在‘云顶’宴会厅。”
陆砚辞的目光随意扫过那份请柬,兴趣缺缺。这种充斥着虚伪客套和商业目的的社交场合,他向来兴致不高。他正准备挥手让助理处理掉,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两个身影——
一个是纪延铮那个即将成为“纪太太”的苏棠。那张沉静温婉、甚至带着一丝怯懦的照片。她穿着那件沉闷的礼服,安静地站在纪延铮身边的样子……像一件完美的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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