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发小是朱元璋 第60章 新政波澜

洪武元年的初雪，悄然而至，为应天城披上了一层素净的银装。朝廷上下，却无暇欣赏这冬日景致，清丈田亩、编定黄册的新政，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扩散至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阻力，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隐晦。

田娃（陈远）坐在工部衙署内，面前摊开着几份来自不同省份的奏报。有地方官员诉苦，言称清丈遭遇乡绅豪强软抵抗，或隐匿田产，或鼓动佃户闹事，进展缓慢；亦有御史弹劾某些勋贵武将，其族人、部旧在地方上倚仗权势，拒不配合，甚至殴伤丈量书吏。

“伯爷，”一位工部郎中面带忧色地呈上一份文书，“这是应天府下江宁县的急报，当地最大的地主，是……是永嘉侯（朱亮祖，此为艺术处理，时间线略有调整）的一位远房姻亲，其家仆阻挠丈量，还放言……说便是告到御前也不怕。”

田娃眉头微蹙。朱亮祖是早期跟随朱元璋的猛将，战功赫赫，封侯授爵，其家族势力盘根错节。触碰这样的利益，确实需要极大的魄力和技巧。他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仅新政受阻，更可能引发朝中勋贵集团的集体反弹。

他没有立即表态，而是仔细询问了冲突的细节，并调阅了该地主田产的初步估算数据，发现其隐匿的田亩数量确实惊人。

当晚，田娃回到府中，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韩林儿细心察觉，奉上热茶后，柔声问道：“夫君可是为新政推行之事烦忧？”

田娃叹了口气，将今日遇到的难题大致说了。韩林儿沉吟片刻，道：“妾身虽不懂朝政，但也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陛下推行新政，是为稳固国本，惠及万民。那些倚仗权势、罔顾国法之人，看似强大，实则如无根之木。夫君秉持公心，又有陛下信重，何惧之有？只是……手段或需圆融些，既要推行国策，也莫要轻易与勋贵集团正面冲突，以免陛下为难。”

妻子的话，如同清风，吹散了田娃心头的些许迷雾。他握住韩林儿的手：“林儿所言，甚是在理。硬碰硬非上策，需寻一既能震慑、又能服众之法。”

次日，田娃并未直接弹劾永嘉侯姻亲，而是将江宁县的案例，连同其他几个类似的有勋贵背景的阻力案例，整理成一份详尽的报告，重点突出了他们隐匿田产的数额、阻挠公务的事实，以及可能对朝廷税收和地方安定造成的危害。然后，他带着这份报告，求见了李善长。

“李相国，”田娃将报告呈上，“新政推行，已至深水区。些许地方豪强不足为虑，然若勋贵之家亦效仿之，则法纪荡然，新政危矣。此事，需陛下圣心独断，亦需我辈臣工，秉持公义，共同维护朝廷纲纪。”

李善长览毕报告，面色凝重。他深知此事棘手，但也明白田娃所言非虚。新政是他主持推行，若因阻力而半途而废，他这位宰相颜面何存？他沉吟道：“伯爷之意是？”

“下官以为，”田娃压低声音，“可在近期御前议事时，将此类情况，不点名但具实地呈报陛下。请陛下明示，新政之推行，是否一视同仁？勋贵功臣，是否可享法外之权？只要陛下态度明确，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李善长深深看了田娃一眼，心中暗赞此子不仅精通实务，于政治权衡亦颇有章法。此举既将难题摆到了皇帝面前，避免了臣下直接与勋贵冲突，又表明了坚决推行新政的立场。

“好，就依伯爷之策。”李善长点头应允。

数日后的一次常朝，李善长在奏报新政进展时，果然将田娃整理的情况，以“个别勋戚之家，或不谙新政深意，家仆或有阻挠之事”为由，委婉却事实清晰地禀报给了朱元璋。

朱元璋端坐龙椅，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待李善长奏毕，他沉默了片刻，殿内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忽然，朱元璋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凛冽的寒意：“朕起自布衣，深知民间疾苦！今日立国，就是要扫除前元积弊，使吏治清明，百姓安生！这清丈田亩，编定册籍，乃国之根本大计！任何人，无论有何功勋，位居何职，若敢阻挠新政，隐匿田产，便是与朝廷为敌，与天下百姓为敌！”

他目光如电，扫过殿内一众勋贵武将：“尔等回去，都好好管束自家子弟、部旧！若有触犯，休怪朕不讲情面！李善长！”

“臣在！”

“将方才所言案例，着都察院、刑部严查！不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按律处置！”

“臣遵旨！”李善长躬身领命，眼角余光瞥见几位勋贵脸色微变。

皇帝的态度如此鲜明强硬，朝堂之上，无人再敢为新政的阻力公开辩解。退朝后，田娃与李善长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一丝轻松。有了皇帝的金口玉言，接下来的工作，便有了尚方宝剑。

果然，皇帝的旨意迅速产生了效果。永嘉侯朱亮祖立刻上表请罪，严惩了闹事的姻亲和家仆，并主动配合清丈。其他一些心存观望或暗中阻挠的勋贵势力，也纷纷收敛。

新政的推行，虽然依旧会遇到各种具体困难，但最大的障碍已被破除。田娃知道，这场风波，不仅巩固了新政，也进一步确立了朱元璋绝对的政治权威，而他自己，在这场风波中，既坚持了原则，又展现了政治智慧，地位愈发稳固。

回到府中，他将朝中之事略略说与韩林儿听。韩林儿微笑道：“夫君运筹得当，既全了国事，也顾全了局面。”

窗外，雪依旧在下，覆盖了旧日的痕迹。田娃知道，这场覆盖大地的白雪，也预示着大明帝国，正在涤荡旧弊，迎来一个崭新的开端。而他，将继续在这条充满挑战的道路上，坚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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