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席位上,萧林绍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骨瓷咖啡杯的杯沿,眼尾都未曾抬起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开口:“哟,合着顾家这主家席位如今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了?”
此言一出,满座宾客的呼吸瞬间一滞,原本热闹的宴会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林正和苏瑶。
林正搁在桌沿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了青白之色,清俊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
苏瑶紧紧攥着银叉,指节泛青,耳尖发烫,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是她头一回深切地感受到,顾家给她贴上的“私生女”标签,比刀还要锋利,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萧少,您这话可就有点过了……”顾家老夫人端茶的手微微晃了晃,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是我让小林坐这儿的,想着年轻人多亲近亲近,交流交流感情。”
“没听说过这种规矩。”萧林绍轻啜一口咖啡,尾音凉得如同浸了霜一般,眼神冰冷地扫视了一圈,“顾家主位,也配给不相干的人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们去别的桌吧。”林正忽然站起身来,掌心轻轻地覆住苏瑶微凉的手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这儿太挤了,让人喘不过气。”
苏瑶咬着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缓缓站起身来。
她的裙角扫过餐椅时,不小心带翻了调味碟,琥珀色的酱汁在雪白的桌布上迅速洇开,宛如一滴未干的血,触目惊心。
这时,她清晰地听见身后沈雨秋那带着嘲讽的轻笑:“哼,就是,也不看看萧少是什么身份?真当顾家是慈善堂,能养闲人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两人在角落的桌子旁落了座。
主位上的萧林绍垂眸盯着咖啡,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线,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沉默比当众发作更加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萧少,实在是对不住啊!”顾老爷搓着手,满脸堆笑地凑了过去,那笑容比宴会厅里的假花还要虚假,“这丫头是在乡下长大的私生女,没见过什么世面,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爸!”顾明川“砰”地一声放下酒杯,脖颈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愤怒,“瑶瑶她不是您说的那种人!”
“闭嘴!”顾老爷瞪了儿子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告,又朝顾菲菲使了个眼色。
顾菲菲立刻心领神会,娇笑着凑过去,挽住萧林绍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萧少您放心,下回您再来顾家,绝对见不着这俩碍眼的人。到时候要是再让您看到他们,我亲自把他们赶出去。”
“对!往后不管是什么场合,您在哪儿他们就躲哪儿,绝对不敢出现在您面前!”顾老爷把讨好的话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就像倒豆子一样。
萧林绍垂眸拨弄着袖扣,没有应声,可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他心里的烦躁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角落的桌上,苏瑶盯着餐盘里一口未动的鳕鱼,周围宾客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得她眼眶发酸。
林正悄悄攥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字一顿地说道:“今天咱们受的羞辱,我都记着呢。等我有本事的那天,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
午宴散场时,苏瑶从洗手间出来,正撞上从男厕晃晃悠悠走出来的沈峰。
这男人四十来岁,寸头下两腮紧绷,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活像道上混的狠角色。
“哟,苏小姐车技挺牛啊?”沈峰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眼神中充满了挑衅,“盘山道那单,您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命大啊。怎么,阎王爷都不收你?”
苏瑶脸色骤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那天她的车刹车失灵冲下悬崖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这老东西竟当面挑明!她冷冷地瞪着沈峰,一字一句地说道:“做缺德事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你也别得意太早。”
“哈哈,等菲菲成了萧太太……”沈峰抬手在颈间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狠,“到时候老子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连个响都没人敢放。你就等着瞧吧。”
苏瑶浑身发抖,愤怒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她大声质问道:“我妈苏丽芳的死,是不是你们沈家干的?说,是不是你们害了我妈!”
沈峰愣了一下,眯眼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苏夫人不是在台风天出的事故吗?关我屁事?你可别血口喷人。”
苏瑶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破绽。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人,这会儿眼底的茫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苏小姐,您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沈峰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重得像砸下来一样,“别总揪着死人不放,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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