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下,地面泛着冰冷的光,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在医院走廊里肆意漫开。
苏瑶紧紧攥着缴费单,手心里早已沁出一层薄汗,后脚跟被皮鞋磨得生疼,每走一步都像针扎一般。
林正身姿挺拔地跟在她身侧,笔挺的西装裤脚带起一阵风,他关切地说道:“我刚给市三院的张院长发了消息,手术能提前半小时,这能让阿姨少受点罪。”
苏瑶喉咙发紧,眼中满是焦急,真诚地说道:“真的太感谢你了。”原本邓淑兰阿姨只是说心口闷得慌,谁成想送到急诊,医生直接下了“急性脑供血不足,必须立刻做支架”的诊断书。
急诊室门口,护士眉头紧皱,挥舞着缴费单,大声喊道:“邓淑兰女士的家属呢?赶紧去把费用结了!”那尖锐的声音像根针,扎得苏瑶耳膜生疼。
她小跑着冲过去,接过缴费单时手指都在颤抖,眼神中满是担忧:“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额角还挂着汗珠,语气急促:“再晚半小时就危险了。先缴费,手术室马上腾出来。”
苏瑶攥着单子,心急如焚,心中想着:“阿姨情况这么危急,每一秒都不能浪费。”电梯等得人心焦,她干脆抄了步梯,一路狂奔。等再冲回楼上,手术室的红灯已经亮了。
“张院长回我消息了,说王主任亲自主刀。”林正把保温桶递给她,温柔地说道:“先喝口粥,凉了对胃不好。”
她低头盯着白瓷碗里的小米粥,鼻尖突然发酸。从小到大,她总觉得自己像片浮萍——苏振国夫妇对她生分,苏奶奶走后,连最后一点温度都没了。可眼前这人,明明只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朋友,却比任何“亲人”都靠得住。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推床出来时,苏瑶差点没认出来。邓淑兰阿姨从前在苏奶奶身边当护工,腰板直得像棵小白杨,说话声儿能震得瓷碗响。如今她鬓角全白,两颊凹得能看见颧骨,手上扎着留置针,连呼吸都轻得像片羽毛。
“阿姨……”苏瑶凑过去,喉咙哽得发疼,身体也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邓淑兰阿姨缓缓睁眼,浑浊的眼底突然涌出水光。她颤巍巍抬起手,想摸苏瑶的脸,却被输液管扯得直皱眉:“大小姐……我就知道,您会来的……”
“阿姨,都说了别这么叫。”苏瑶握住她冰凉的手,急切地说道:“我就是苏家普通小辈,哪算什么‘大小姐’。”
“您本来就是——”邓淑兰急得咳嗽,输氧管跟着晃动,病房里仪器的滴答声格外刺耳。她愤怒地说道:“是他们昧了良心!苏振国那两口子,说我嫌老夫人瘫痪才走的?老夫人教我认字、给我治儿子的病,她最疼我的时候,我就是把命搭进去也得守着!”
苏瑶震惊地瞪大双眼,追问道:“可他们说……您是自己辞职的……”
“他们赶我走!”邓淑兰的指甲掐进苏瑶手背,眼中满是恨意:“就因为我知道您的身世!瑶瑶,您听我说——你不是苏振国的女儿。你的生母是你以为的姑姑,苏振国是你舅舅!”
这话像个炸雷,劈得苏瑶脑子嗡嗡响。
她道:“原来那些年奶奶的良苦用心,是想让我离妈妈更近一些。”怪不得苏奶奶每年忌日都带她去姑姑的碑前;怪不得家庭相册里,那个总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总让她心跳加速——原来那是亲妈!
“您妈当年未婚先孕,苏家嫌丢人,怕影响她嫁入豪门,才把您交给苏振国养。”邓淑兰抹了把泪,继续说道:“后来她去云川商会出差,赶上特大台风……狂风呼啸声仿佛还在耳边,遗体找到时……根本认不出来……”苏瑶只觉得心跳加速,胸口像是被重物压着。
苏瑶觉得胸口压了块磨盘,喘不上气。林正悄悄扶住她后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
此前苏振国一直得意洋洋,仿佛整个恒远集团都在他掌控之中。
此时邓淑兰突然拔高声音,尖锐刺耳地说道:“你妈二十岁就创了恒远集团,现在是全球五百强!苏振国是大股东?不可能!老夫人立过遗嘱的——等您成年,等她走了,您和苏振国各拿30%的股份!”林正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奶奶……前几天走了。”苏瑶声音发颤。
邓淑兰的瞳孔猛地收缩,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老夫人身体硬朗得很,上个月我还托人给她送了野山参!这里头肯定有问题……瑶瑶,您得查清楚,您妈和老夫人的心血,不能便宜了那些狼心狗肺的!”
苏瑶听完李淑兰阿姨的话,指尖狠狠掐进掌心,指甲几乎陷进肉里,膝盖一软,“咚”地一声重重跌坐在陪护椅上。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无数念头如乱麻般纠缠——峰汇集团出事之后,苏振国居然可能为了继承恒远集团的股份,对奶奶下黑手?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吧......他可是奶奶亲儿子啊。”她嗓音发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眼底泛起水光,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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