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魁的牛脾气上来了,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这他娘的也太欺负人了!肯定是卢知府……呃……”
他说到一半,才意识到卢晚还在旁边,后面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墨卿和赵雷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个二十三,一个四十二。
李魁自己,也吊在榜尾,第七十八名,险之又险地过了。
搁平时,这几个家伙早就欢呼雀跃,嚷嚷着要去清风楼包场了。
可现在,因为宋河和卢晚这事,那点喜悦被冲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满心的憋屈和尴尬。
谁也没好意思提庆祝的事。
“行了,都别跟奔丧似的。”宋河松开卢晚,环视了一圈,“都考上了吧?”
几人默默点头。
“那不就结了?”
宋河一摊手,表情轻松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走,庆祝去!今天我做东!”
“我不去!”
卢晚猛地抬起头,泪水糊了一脸,倔强地看着宋河。
“老大,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案首本该是你的!是我爹……是我爹他……”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小偷,一个窃取了兄弟荣耀的卑劣小人。
宋河越是大度,他就越是无地自容。
宋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静:“这事儿,不一定是你爹的主意。”
“就算是他,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天底下哪个当爹的不希望自己儿子好?”
“你爹是知府,想让你有个好前程,人之常情。”
“再说了,不就是个县试案首么。只要过了,第一还是第二,有什么区别?我根本不在乎。”
【叮!来自卢晚的负面情绪:愧疚 99!痛苦 99!】
宋河心里乐开了花。
瞧瞧,瞧瞧这数值!卢晚这小子真是个宝藏男孩啊!
可卢晚不这么想。
他知道宋河是在安慰他。
李渔先生对宋河寄予了多大的厚望,他们这些做学生的谁不清楚?
他不止一次在他们面前夸赞宋河的文章是“经世之才”,说这次县试案首非他莫属。
现在,案首被自己这个“半吊子”夺了……
卢晚几乎能想象到李渔先生那张失望透顶的脸。
他怎么对得起先生?又怎么对得起宋河?
“老大,我……”
“闭嘴。”
宋河忽然板起了脸。
“卢晚,我今天把话放这儿。”
“今天,我做东。你要是还当我是你老大,当他们是你的兄弟,就跟我去。”
“你要是现在扭头走了,以后,咱们兄弟就没得做。”
说完,他不再看卢晚,转身对墨卿几人一挥手:“走!”
墨卿、李魁、赵雷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对宋河的敬佩又上了一个台阶。
老大就是老大!
这份胸襟,这份气度,他们拍马也赶不上!
三人不再多言,默默跟上了宋河的脚步。
只剩下卢晚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寒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也吹干了他脸上的泪痕。
他看着宋河决绝的背影,又看看跟上去的墨卿三人,那小小的团体,仿佛正在离他远去。
不要!
他不想失去这些兄弟!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交到的,不因为他爹是知府而结交的朋友!
卢晚咬了咬牙,心一横,抹了把脸,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老大!等等我!”
……
清风楼。
雅间里,气氛有些沉闷。
尽管宋河一再表示自己不在意,但那种无形的尴尬依旧笼罩着所有人。
卢晚出于满心的愧疚,抢着当了东道主,点了一大桌子最贵的菜。
“老大,你尝尝这个,西湖醋鱼,他们的招牌!”
“李魁,这是你最爱吃的酱肘子,我让他们炖烂一点!”
“墨卿,赵雷,你们也多吃点……”
他殷勤地给每个人夹菜,忙得像个店小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心里的负罪感。
李魁啃着大肘子,却觉得嘴里没味儿。
赵雷和墨卿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宋河。
宋河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越是这样,卢晚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
刚放下筷子,卢晚就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歉意:“老大,各位兄弟,我……我家里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必须回家,他要一个解释。
宋河抬眼看他,没再阻拦,只是点了点头:“去吧。”
他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去找他爹卢炳章理论了。
该劝的都劝了,该做的也做了。
这孩子轴得很,不让他去碰个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
也好。
父子俩吵一架,想必又能贡献一大波负面情绪值吧?
想到这里,宋河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卢晚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清风楼,直奔知府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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