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吃着这样的饭菜,穿着打补丁的衣服……
可他,为什么还能懂那么多东西?
为什么在官学里,无论是功课还是为人处世,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甚至比他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人还要出色?
他们之前佩服宋河,是因为他的才华,他的算学能力,他的“诗才”。
但现在,这份佩服里,掺杂了别的东西。
是震撼,是敬畏,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心疼。
他们看着身边吃得香甜的宋河,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这个从贫瘠的土地里,硬生生长出来的一棵参天大树。
【收到来自李魁的敬佩值 25!】
【收到来自卢晚的震撼值 30!】
【收到来自墨卿的深度思考 28!】
【收到来自赵雷的同情值 15!】
宋河的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接连响起。
他差点没笑出声。
同情值是什么鬼?我需要你同情吗?
不过,看着他们一个个如坐针毡、食不下咽的样子,宋河也觉得差不多了。
他放下手里的半个窝头,清了清嗓子。
“行了,都别硬撑了。”
四人如蒙大赦,齐刷刷地抬起头看他。
“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对身体不好。”
宋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咱们今天在路上颠簸了一天,少吃点,清清肠胃,睡个好觉。”
这话简直是天籁之音!
李魁第一个放下手里的窝头,感激涕零地看着宋河,“对对对!老大说得对!我……我已经饱了!”
“我也饱了。”
“嗯,晚上确实不宜多食。”
赵雷和墨卿也赶紧附和。
卢晚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宋河一眼,他知道,宋河这是在为他们解围。
宋老三和何氏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神情更加黯然。
“几位公子,是……是饭菜实在不合胃口吧?”
何氏小声说,眼圈都有些红了。
“婶娘,您千万别这么说!”
卢晚立刻开口,语气诚恳,“饭菜很好吃,真的!只是我们平时在城里,被家里人惯坏了,食量小。宋河说得对,晚上吃多了不舒服。”
他的话,让何氏的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这顿饭,总算是结束了。
何氏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又去烧水,准备给几个孩子洗漱。
宋老三则领着宋河,去收拾西边的空屋子。
那间屋子本来是用来堆放杂物的,里面只有一个用几块木板搭起来的简易床铺。
父子俩把杂物搬出来,宋老三又找来干净的稻草,厚厚地铺在床板上,再铺上一层虽然陈旧但洗得干干净净的床单。
“河儿,让你这些同窗睡这里,是不是太委屈了?”
宋老三一边铺床,一边叹气,“咱家这条件……”
“爹,没事的。”宋河笑了笑,“他们不是那种娇气的人。”
嘴上这么说,宋河心里却很清楚,今晚对这四个家伙来说,绝对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苦难修行”。
很快,屋子收拾好了。
一张床,要睡四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样吧,”宋河做出安排,“李魁,赵雷,你们俩睡这间。卢晚和墨卿,跟我去我屋里挤一挤。”
他的房间也不大,床也同样是木板床,但三个人挤一挤,总比四个人打地铺强。
对此,四人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何氏烧好了热水,给他们打了洗脚水。
当温热的水漫过脚踝时,奔波了一天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这是他们今天感受到的,唯一一件称得上“享受”的事情。
洗漱完毕,各自回房。
乡村的夜晚,寂静得可怕。
宋河的房间里,三人并排躺在床上。
床很硬,硌得人骨头疼。
被子是粗布的,盖在身上有些扎人。
宋河是真累了,头一沾枕头,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可他身边的卢晚和墨卿,却毫无睡意。
他们睁着眼睛,看着透过窗户纸洒进来的一缕清冷的月光,听着身边宋河平稳的呼吸声,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在县学里,宋河用匪夷所思的算学方法,轻松解决连先生都头疼的难题;想起了宋河偶尔念出的那些惊才绝艳的诗句;想起了宋河在面对挑衅时,那份举重若轻的淡然。
之前,他以为那是天赋。
现在,他觉得,那或许不仅仅是天赋。
在这样贫瘠艰苦的环境中成长,内心需要何等的强大和坚韧,才能始终保持那份从容和自信?
他家世显赫,父亲是青州知府,从小到大,他要什么有什么,从不知“愁”字怎么写。
可他自问,如果把自己换到宋河的位置上,他能做到宋河的万分之一吗?
恐怕,他早就被这沉重的生活压垮,变成一个怨天尤人的庸人了。
所以,他,卢晚,心甘情愿,以宋河为首。
另一边的墨卿,同样思绪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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