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万年之赳赳老秦 第41章 渭南交接

年关的寒风卷着细雪，掠过渭水两岸，将咸阳宫阙与渭南小城都笼在一片肃杀的忙碌中。公子欣与公子胡亥的车驾，在精甲护卫的簇拥下，驶向渭南县衙。这趟行程，表面是兄友弟恭的权力交接，内里却是一场无声的撤离与进驻。

县衙正堂，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那丝微妙的寒意。

欣（笑容温煦，亲手捧上厚厚的文书）： “十八兄，此乃渭南近三年田亩、户籍、赋税、祥瑞之法施行细则及匠人名册，皆已整理完备。另有暖炕、火炉、新盐坊、暖棚的运作图则及注意事项，亦在此处。” 他态度恭谨，事无巨细，仿佛真将心血倾囊相授。

胡亥（脸上堆着假笑，眼中却难掩贪婪与一丝警惕）： “二十二弟有心了！为兄定不负你所托，将这‘祥瑞之源’经营得蒸蒸日上！” 他手指在那些图则上摩挲，如同抚摸着金玉。赵高派来的心腹属吏早已侍立一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份文件，确保无“夹带私货”。

护卫统领项离（魁梧如铁塔，沉默寡言）：抱拳向胡亥及新任县尉行礼，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他是欣最锋利的剑，只认欣为主。

副统领王五（精悍机敏）：同样行礼，脸上带着市井般的圆滑笑容，眼神却滴溜溜转，将新任守卫的布置尽收眼底。

侍女芍药、牡丹（皆姿容秀丽，举止得体）：盈盈下拜，她们不仅是贴身侍女，更是打理内务、传递消息的好手。

医者老吴（须发皆白，目光沉静）：拱手为礼，药箱不离身。他不仅通岐黄，更识百草，是欣不可或缺的后勤保障。

这四人，是欣摆在明面上、毫无保留“留给”胡亥审视的班底核心。

就在交接文书、清点府库、象征性巡视的空档，无数暗线早已启动：

精于农事、深谙暖棚管理的老农，以“年关归家”为由，带着家小悄然离城。

掌握新盐核心配比与工艺的匠人头目，借口“采买年货”，混入商队消失。

通晓账目、管理县衙文书运转的文吏，以“染恙”告假，实则已由密道转移。

更有数十名训练有素、忠心耿耿的护卫，分批化整为零，或扮行商，或作流民，顶着寒风，沿着预设的隐秘路线，星夜兼程赶往长安。

胡亥（看着欣身边仅剩的寥寥数人，又瞥了眼“完整”交接的文书和看似运转如常的工坊，心中那点疑虑稍减，得意之色更浓）：（哼，算你识相！这渭南的基业和人望，以后就是我胡亥的踏脚石了！）

欣（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一手打造的渭南，暖棚里依旧青翠的菜苗，盐坊飘出的熟悉气味，目光平静无波）：（种子已经播下，技术已经扩散。胡亥，你拿走的只是个壳子。真正的根，我要带去长安，种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年关…长安见。）

与此同时，咸阳宫正被年关的巨量事务压得喘不过气。宗庙祭祀、诸侯朝贺、宫廷饮宴、赏赐调度、关防警戒…千头万绪，繁杂无比。原本暂代中车府令事务的官员焦头烂额，频频出错。

御书房内，堆积如山的简牍后，始皇揉着发胀的额角，眼中布满疲惫与不耐。又一次看到关于年关车驾仪仗调配混乱的奏报后，他终于失去了耐心。

始皇（将竹简重重拍在案上，声音冰冷）： “废物！连区区年节调度都理不清！传赵高！”

殿内侍从噤若寒蝉。片刻后，一身素服却依旧腰杆笔挺的赵高，垂首疾步而入，跪伏于地：“罪臣赵高，叩见陛下。”

始皇（目光如电，审视着这个因胡亥求情而暂时赋闲的心腹）： “年关诸事，乱象丛生。中车府令一职，非精熟宫廷典章、调度有方者不能胜任。朕…许你戴罪立功，暂复中车府令之职，总理年关一应车马、符节、印玺、宫廷调度事宜。若再出纰漏…” 未尽之言，杀意凛然。

赵高（心中狂喜，面上却是一片感激涕零的惶恐）： “罪臣叩谢陛下天恩！必肝脑涂地，竭尽驽钝，将功折罪！定使年关诸事，井井有条，不负圣望！” 他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冰冷的地砖，眼中却闪过一丝蛰伏已久的毒蛇般的幽光。权力，他失去的权柄，终于回来了！而且是在年关这个帝国神经最敏感的时刻！

赵高的复起，如同一滴墨汁落入翻滚的沸水，迅速晕染开来：

所有涉及车马、印信、宫禁的官吏，瞬间绷紧了神经。赵高的手段，无人不惧。效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却也笼罩上一层阴冷的恐怖。

消息传到渭南，胡亥喜形于色。赵高复职，等于他在咸阳中枢重新安插了最强力的爪牙和耳目！

扶苏及蒙恬等 忧心忡忡。赵高此人心术不正，复掌机要，绝非国家之福。

欣（在离开渭南的马车上得知消息，心猛地一沉）：（赵高…偏偏在年关复职！他掌控车马印信，等于扼住了咸阳宫对外的咽喉，也捏住了所有进出信息！我那些暗中转移的人手…但愿他们够快，够隐秘！长安…必须更快站稳脚跟！）

当欣带着明面上的项离、王五、芍药、牡丹、老吴，顶着越来越大的风雪，终于抵达尚在建设中的长安君府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微暖。

虽然主体建筑还未完全竣工，但核心区域已清理出来。提前数日甚至十数天抵达的“暗桩”们，早已各司其职：

老农带着人手，在临时搭建的巨大暖棚里，移植了从渭南带来的菜苗，绿意盎然。

匠人头目指挥着招募的本地工匠和带来的熟手，在规划好的区域搭建起简易但高效的新盐作坊，炉火熊熊。

文吏们点着油灯，在新建的“书吏房”内，将带来的账册、图则分门别类，建立新的档案体系。

提前抵达的护卫们，无声地融入了新建的防御体系，明哨暗卡，井然有序。

厨房飘出诱人的食物香气——那是熟悉的味道，芍药和牡丹的“徒弟”们已经上岗。

项离（踏入府门，感受着虽然简陋却充满生机的氛围，紧绷的神经稍松）： “君上，我们…到家了。”

王五（搓着手，笑嘻嘻）： “嘿，这帮小子手脚够麻利！年货都备下了，就等君上回来过年了！”

老吴（看着药房里熟悉的药材摆放，点点头）： “根基未稳，人心已聚。善。”

欣（站在还散发着木料清味的正堂前，望着风雪中忙碌却井然有序的府邸，长长舒了一口气）：（第一步，成了。人撤出来了，根扎下了。年关…这是我们在长安的第一个年，也必将是最关键的一个年。）他目光扫过北方咸阳的方向，那里宫阙巍峨，暗流汹涌。赵高的阴影、胡亥的觊觎、徐福的窥探、蒙嫣的未知…都将在年关后接踵而至。但在今夜，在这座属于他的、正在崛起的新城里，他需要和这些追随他跳出漩涡的忠勇之士们，一起过个好年，积蓄力量。

风雪中的长安君府，灯火次第亮起，如同一颗在寒夜中顽强跳动的心脏，预示着新的风暴与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