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气氛沉闷得能拧出水来。同源血脉的真相像一块湿透的裹尸布,缠得每个人呼吸不畅。叶瓷沉默地走在最前面,背影僵硬,那只带着墨印的右手下意识地蜷缩着,仿佛想隐藏什么。林三刀一如既往地警惕断后,但眉头锁死的疙瘩显示他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赵小萌则像只受惊的兔子,紧紧跟在我旁边,时不时偷瞄叶瓷,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恐惧。
我试图想说点什么打破这死寂,比如“恭喜你啊叶瓷,祖上阔过,还是灭世级的”,但话到嘴边,看着叶瓷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又觉得这玩笑太过残忍,只好悻悻咽了回去。失去力量的最大坏处,就是连插科打诨都显得底气不足。
好不容易挨到市区边缘,天色已经蒙蒙亮。我们不敢回之前的藏身点,怕被黑纹教余孽或官方盯上。林三刀凭着记忆,找到了一处更隐蔽的地方——一个早已废弃的防空洞通风口,隐藏在密集的爬山虎后面,里面空间不大,但足够我们暂时容身。
钻进阴暗潮湿的洞穴,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我们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赵小萌从包里翻出最后一点压缩饼干和瓶装水,分给大家。食物粗糙得像在嚼沙子,但此刻也顾不上了。
寂静中,叶瓷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它……在动。”
我们都是一惊,看向她。只见她摊开右手,掌心那个墨点般的印记,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乌光,并且像是有生命般,在缓缓地、细微地搏动着!随着它的搏动,叶瓷身体周围的气息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时而泛起一丝劫门特有的冰冷死寂,时而又被她自身的神农生机强行压下。
“是残魂的影响在加剧?”林三刀神色凝重。
叶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痛苦:“不完全是……更像是一种……被强行激发的‘共鸣’……我感觉到……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它唤醒了……”
她的话音未落,那墨印的乌光骤然增强!一股远比之前残魂更精纯、更古老的劫门气息,猛地从印记中爆发出来!与此同时,叶瓷掌心的神农纹像是受到了致命的挑衅,原本黯淡的金光也不受控制地亮起,与那乌光激烈地冲突、交织!
“呃啊!”叶瓷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体剧烈颤抖,皮肤表面时而浮现出冰冷的黑色纹路,时而又被金色的光晕驱散。她的眼神变得混乱,左眼还保持着清明,右眼却隐隐泛起了诡异的乌光!
“叶瓷!”我扑过去想按住她,却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混乱能量场弹开,手臂一阵发麻。
林三刀试图用刀意帮她稳定,但那两股力量都极其霸道,他的介入反而像是火上浇油。
“是血脉觉醒!”林三刀脸色难看至极,“那道残魂成了引子,强行激发了她血脉中属于‘劫’的那一部分!两种对立的力量在她体内冲突,如果不能平衡或压制,她会被彻底撕裂!”
血脉觉醒?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凶险的方式?
我看着叶瓷痛苦挣扎的模样,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面相术!要是我还有面相术,至少能看清她气运流转,找到一线生机!可现在,我他妈就是个瞎子!
无力感再次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我。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危急关头,我怀里的《掌纹图》再次变得滚烫!它自动飞出,悬浮在叶瓷上方,书页哗啦啦翻动,最终停留在“终章”之前的一页。那一页上,原本模糊的图案此刻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复杂的、由掌纹和面相交织而成的符文阵列,旁边还有几行细密的注解,散发出温和而稳定的光芒。
这光芒照射在叶瓷身上,那狂暴冲突的两股力量似乎受到了一丝安抚,变得稍微平缓了一些。叶瓷的痛苦神色也略微减轻。
“是……压制法阵?”林三刀辨认着图上的内容,“需要……需要同等级的力量作为引导和平衡……”
同等级的力量?神农之力我们有,但劫门之力去哪里找?难道要把那墨印再放大?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法阵图案,虽然看不懂具体原理,但那些线条的走向,那种试图在冲突中寻找平衡的意蕴,却莫名地让我感到一丝熟悉。就像……就像我在本源空间里,强行引导七块碎片平衡那股狂暴能量时的感觉!
“不需要外来的劫门之力!”我猛地喊道,“用她自己的力量!引导它们冲突,但不是对抗,是……是像漩涡一样,让它们形成一个内循环!就像……就像当初平衡本源那样!”
这个想法极其大胆,甚至荒谬。但此刻,没有别的选择了!
“叶瓷!听见没有!”我对着她大吼,“别硬压!引导它们!让你的生机之力和那鬼东西的死寂之力……转起来!把它们当成两种不同的‘气’,在你的经脉里循环!快!”
叶瓷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我的吼声似乎穿透了她的痛苦。她身体猛地一颤,左眼清明之色大盛!她开始凭借本能和顽强的意志,尝试按照我喊出的、她自己可能都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去引导体内那两股狂暴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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