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纹地相劫 第165章 劫后余波暗潮生

我靠，总算他妈从那鬼地方爬出来了！

我四仰八叉地瘫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全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痛，连抬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就这么躺到天荒地老。怀里抱着的叶瓷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胸口只有极其轻微的起伏，脸色白得跟糊墙的腻子粉似的，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就让人揪心。

喂……醒醒……别吓我啊……叶瓷？我强撑着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脸颊，声音沙哑得厉害。手心碰到她皮肤的那一瞬间，那股子不正常的低温让我心里猛地一沉，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完了，这下真他妈麻烦大了！这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也顾不上自己浑身快散架的疲惫，赶紧手忙脚乱地、更加仔细地检查她的情况。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那脉搏弱得跟蜘蛛丝似的，若有若无，稍微一分神就感觉不到了。她掌心那原本应该闪耀着生命光辉的命纹，此刻也彻底黯淡无光，沉寂得像是从未觉醒过，就跟个普通的重度昏迷病人没啥两样，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灵性。最要命的是，我凭借轨迹感知那点残存的本能，清晰地察觉到她体内那代表生命本源的气息，正在以一种缓慢但坚定不移的速度持续流失！照这个鬼速度下去，恐怕……恐怕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妈的，必须得想办法救人……不能再拖了…… 我心急如焚，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极度的虚弱，用手肘撑着地面，艰难地坐起身来，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的环境。此刻的命纹古地，安静得有些诡异，跟之前那种鬼哭狼嚎、黑影幢幢的恐怖景象判若两地。之前那些张牙舞爪、恨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的黑影，此刻全都不见了踪影，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仿佛随着那个胚胎被净化一起烟消云散了。天空之中，那道巨大的、由净化之光构成的光柱也已经彻底消散殆尽，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如同萤火虫般的细小光点还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着，给这片死寂的废墟带来些许微弱的光亮。

脚下的地面上，倒是破天荒地冒出了一些嫩绿色的草芽，看着挺新鲜，充满了生机，与周围的破败景象格格不入。但这会儿我他妈哪有心思欣赏什么花花草草，叶瓷命悬一线，得赶紧想办法！

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太邪门了，不是久留之地…… 我喃喃自语，试图寻找出路。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着把叶瓷背起来。结果刚一起身，腿肚子就一阵发软，眼前发黑，差点两个人一起直接栽倒在地，摔个狗吃屎。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也虚得不行，丹田里的混沌之力耗得干干净净，涓滴不剩，经脉空荡荡的，还传来阵阵针扎似的刺痛。现在这状态，别说打架了，就是个战五渣，来个稍微壮实点的普通人都能把我撂倒。

真他妈服了……这算什么事儿…… 我气得想骂娘，却又无可奈何。

我咬咬牙，改变了策略，干脆把叶瓷小心翼翼地打横抱了起来。这丫头平时看着挺有精神，这会儿抱在怀里却轻得跟片羽毛似的，都没什么分量，让人心里更不是滋味。

坚持住啊，傻丫头……我这就带你回去，找叶奶奶，她一定有办法救你…… 我对着昏迷的叶瓷低声说道，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

我努力集中精神，凭借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和那点不靠谱的方向感，辨认了一下我们来时的大致方向，然后抱着叶瓷，开始一步一步地、极其艰难地往前挪动。每迈出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全靠意志力在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就这么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我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到极限了，眼前阵阵发黑，汗水模糊了视线。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原地休息一下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但却让我心头一动的、有些熟悉的能量波动！

这感觉……是林三刀那家伙？ 我萎靡的精神猛地一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强打精神，加快脚步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挪去。

果然，在绕过一片倒塌的巨石堆，穿过一条已经干涸龟裂的古老河床后，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三刀。他这会儿的样子也挺狼狈，身上那件标志性的深色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还带着几道新鲜的划伤，渗着血丝，看起来经历了一场恶战。他看到我们突然出现，先是明显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快步迎了上来，眼神里带着询问。

你们……你们还活着？ 他难得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下面……下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刚才突然地动山摇的，整片古地都在震动，邪气剧烈波动，我还以为……以为你们……

说来话长，差点就真交代在下面了。 我疲惫地打断他，现在没工夫细说，先别管那些，快看看叶瓷，她情况非常不好，我怕她撑不住……

林三刀闻言，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搭在叶瓷纤细的手腕上，仔细探查着她的脉象。随着探查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

生机正在快速流逝，命纹沉寂，本源之力近乎枯竭…… 他沉声说道，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她这……这是过度透支，耗尽了自身的生命本源？

差不多吧。 我苦笑着，心里一阵抽痛，为了净化下面那个鬼东西，在最后关头，她把最后那点保命的生机都强行渡给我了……不然我可能都撑不到出来……

林三刀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昏迷的叶瓷，没再多问。他迅速从怀里贴身取出一个看起来古旧、但保存得很好的小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碧绿色丹药。

这是我身上最后保命的生生造化丹，药性温和但效力持久，先给她服下，应该能暂时稳住情况，延缓生机流逝的速度。 他解释道，将丹药递给我。

我赶紧接过那枚还带着他体温的丹药，心中感激，知道这绝对是救命的好东西。我小心翼翼地掰开叶瓷紧闭的牙关，将丹药放入她口中，又取了些水囊里所剩不多的清水，助她咽下。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似乎变得稍微平稳、有力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气若游丝了，但人依然深度昏迷，没有醒来的迹象。

必须尽快送她回去找叶青衣前辈。 林三刀站起身，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里的能量场虽然邪气大减，但依旧很混乱，充满了不确定性，绝非疗伤的善地，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我点点头，刚想说话，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路线，突然感觉怀里传来一阵明显的、持续不断的震动感！

是那三枚非攻钥碎片！

这三枚碎片自从完成了净化胚胎的使命后，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我怀里，跟普通石头没啥区别。这会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一样，突然又有了强烈的反应！它们自主地散发出柔和的、水波般的乳白色光芒，竟然从我怀里缓缓飘出，悬浮在叶瓷胸口上方寸许的位置，开始以一种玄妙的轨迹缓缓旋转起来。

这是……非攻钥在主动治疗她？ 我惊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心里又惊又喜。

只见三枚碎片散发出的乳白色光芒，如同温暖的阳光般笼罩着叶瓷的胸口和头部。在这光芒的持续照耀下，她苍白如纸的脸上，竟然真的渐渐有了一丝微弱的血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比刚才那种死气沉沉的白好多了。最重要的是，我感觉到她体内生机流逝的速度，明显减缓了大半！虽然命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沉寂，但至少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境地！

看来这非攻钥，除了是封印的关键，还蕴含着强大的生命治愈之力。 林三刀在一旁看着，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意外和思索的神色。

我们不敢怠慢，趁着非攻钥持续治疗、叶瓷情况暂时稳定的机会，原地休息了大概半个时辰，努力恢复一些体力和精神。我感觉自己空荡荡的丹田里，终于重新凝聚起了一丝微弱的混沌之力，虽然少得可怜，但至少不再是完全任人宰割的状态了。

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后，我们不敢再多做停留，立刻动身准备返回。林三刀在前方探路，我则小心翼翼地抱着叶瓷，跟在他身后。那三枚非攻钥碎片像是忠诚的守护者，一直悬浮在叶瓷身边，持续散发着温和的治疗光芒，照亮着我们前行的路。

临走之前，我最后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沉寂的命纹古地。这片曾经充满了无尽邪气和绝望的废墟，此刻安静得让人心里莫名地发毛。虽然大部分邪气确实已经消散，天地间清明了许多，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萦绕在心头。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走在前面的林三刀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迟疑，停下脚步，回头低声问道。

说不上来…… 我皱着眉头，努力捕捉着那种微妙的感觉，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反常，有点……假。

按理说，那么庞大、积累了不知多少千年的邪恶本源被强行净化，就算不天崩地裂，总该有点什么能量余波或者天地异象才对。可现在呢？除了地上莫名其妙长出些不合时宜的绿草，其他什么显着的变化都没有，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本身就不正常！

先离开这里再说。 林三刀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我总觉得……暗处好像还有眼睛在盯着我们，让人脊背发凉。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也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汗毛都微微立了起来。确实，从我们逃出地面开始，我就隐约有种被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的感觉，只是因为身体和精神都太疲惫，加上担心叶瓷的伤势，所以没有太在意。现在被林三刀点破，这种感觉瞬间变得清晰而强烈起来！

我们不敢再多停留一秒，立刻沿着记忆中相对安全的路线，快速朝着古地外围撤离。非攻钥碎片依旧忠实地履行着它的治疗职责，柔和的光芒如同一个移动的小型结界，将叶瓷护在其中。

一路疾行，不敢有丝毫耽搁。走了大概大半天，中间只短暂休息了两次，总算是看到了古地边缘那些熟悉的、扭曲的界碑和能量紊乱地带。再往外，就是我们来时经过的那些布满空间裂缝、能量乱流的危险区域了。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林三刀指着前方一块相对平整、背靠巨大岩石的空地提议道，他的气息也有些紊乱，前面那段路更危险，我们必须保持足够的体力和警惕，状态太差硬闯就是送死。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找了一处最平整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把叶瓷放下，让她靠坐在岩石旁。我自己则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快要散架了。连续的高强度逃亡和战斗，再加上抱着个人走了这么远，我的体力真的已经到了极限。

你说…… 我喘了几口粗气，忍不住把心里盘旋已久的疑问抛了出来，看向坐在对面调息的林三刀，下面那个鬼胚胎……真的被我们彻底净化了吗？就这么……结束了？

林三刀缓缓睁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难说。那种级别的、由无数时代人心恶念汇聚而成的聚合体，其本质远超你我的理解。我不认为它会这么容易就被彻底抹除，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低沉：而且，我更担心的是……

是什么？ 我追问道，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我担心……它会不会只是被打散了形态，然后……换一种我们尚未察觉的、更加隐蔽的形式继续存在下去。 林三刀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凝重，毕竟，只要人心中的贪婪、恐惧、痴妄这些恶念一日不灭，这掌纹劫的根源就一日不会真正终结。我们净化了一个具象化的，但只要还在，谁又能保证，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孕育出新的、也许更加可怕的呢？

我心里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块巨石砸中。这话，简直跟我想的一模一样，甚至比我想得更加透彻和绝望。

是啊，源头真的被解决了吗？看起来是的。但孕育这源头的土壤——那复杂难测的人心，依旧如故。

看来，这场看似胜利的战斗，还远没有到真正结束的时候。暗处的窥视，劫后的异常平静，或许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