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蜂巢废墟深处,我挣扎着爬出时空乱流。
掌心嵌入的八角罗盘滚烫,每一次心跳都与它诡异的能量共振。
城市在眼前扭曲折叠,空间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的绸缎。
当我尝试控制这股力量时,指尖划过的轨迹撕裂现实——
黑衣身影鬼魅般闪现,夺命的寒光直刺咽喉。
空间屏障瞬间凝聚,却在碰撞中撕开对方的面具。
半张脸暴露在废墟尘埃里,竟与我别无二致......
时空的碎片如同破碎的琉璃,在吴境背后尖啸着闭合,将那片彻底湮灭的蜂巢观测站、那令人神魂俱颤的文明自毁残影,死死封禁在维度夹缝的深处。现实的光线重新刺入他剧痛的瞳孔,带着劫后余生的灼烧感。脚下是时渊界冰冷坚硬的岩石地表,头顶是灰蒙蒙、此刻却显得格外“正常”的天穹。他重重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浑身撕裂般的痛楚,下意识地摊开手掌。
冰冷、沉重、带着一种古老金属特有的顽固质感,牢牢镶嵌在他左手的血肉之中。
那枚八角罗盘。
它没有边界,仿佛从他骨血里生长出来,取代了原本的骨骼与肌肉,深陷在掌心。青铜色的盘面上布满未知的纹路,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温热,与他心脏的搏动诡异地同步——嗡…嗡…嗡…细微的震动通过骨骼神经直抵大脑,带来一种异物强行楔入生命本源的强烈不适与荒诞掌控感。掌心被异物占据的怪异感挥之不去,每一次脉搏都像是被青铜荆棘缠绕着跳动。
“呃……”吴境闷哼一声,尝试着屈伸手指。动作滞涩艰难,仿佛手指已不完全属于自己,每一次屈伸都牵扯着深层肌肉和神经的剧痛,罗盘冰冷的边缘与血肉摩擦,带来尖锐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异物侵占感。他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恶心与排斥,目光投向眼前这座刚刚从维度坍塌边缘挣扎回来的时渊界城池。
目光所及,一片混乱。
现实的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拉扯的绸缎,呈现出肉眼可见的诡异褶皱。远处的城楼在他视野里怪异地扭曲变形,时而扁平如画,时而又拉长成一根细线;近处倒塌的房屋残骸,半截砖墙突兀地折叠起来,形成一个违背常理的锐角,另一部分则如同溶化的蜡般向下流淌,却又在流动中凝固。几个幸存的修士身影在街道上仓惶奔跑,他们的身影在穿过某些区域时骤然变得透明稀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里,下一刻又凝实出现,位置却诡异地偏移了数丈之远。空间的呻吟无处不在,低沉的嗡鸣混合着物体挤压碎裂的噼啪声,构成一曲末日后的怪诞挽歌。
“这就是……”吴境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维度失衡的余波?”他想起了蜂巢核心那惊鸿一瞥的绝望记录——青铜门吞噬了87%的维度稳定。手中罗盘的脉动愈发清晰,那股源自异物的温热感,似乎正与这片濒临崩溃的空间产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呼应。一丝微弱却清晰无误的“可控”意念,从镶嵌罗盘的位置悄然传递到他的意识深处。它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尝试一下……就一下!
吴境几乎是本能地抬起了嵌着罗盘的左手,五指艰难张开,掌心对准前方一片扭曲最为剧烈、呈现出诡异螺旋状的空间褶皱。他将意念集中,尝试催动那嵌入血肉的罗盘。没有口诀,没有法诀,只有纯粹意志的驱使,仿佛在驱使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尽管这一部分如此陌生而抗拒。
嗡!
掌心剧震!一股强大的、冰冷而狂暴的能量猛地从罗盘中爆发出来,沿着他的手臂经脉逆冲而上,蛮横地撕扯着他的神经,如同无数冰冷的钢针在经络中穿刺奔涌。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然而,伴随着这剧痛,他面前那片螺旋状的空间褶皱,猛地向内坍缩!
不是破坏,更像是一种……重塑!
原本混乱无序的螺旋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强行抹平、抚顺。空间像被熨烫过一般,瞬间恢复了短暂的、近乎正常的平整!甚至有一块被空间扭曲之力悬浮在半空的巨石,失去了扭曲力量的支撑,轰然坠落在地,砸起漫天烟尘。
“嘶……”吴境倒抽一口冷气,左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掌心罗盘如同烙铁般滚烫。成功了!但这掌控感伴随着撕裂灵魂般的痛苦和对身体未知的侵蚀,代价巨大。他看着那块坠落的巨石,又低头凝视自己深嵌罗盘的手掌,一种混杂着恐惧与力量的寒流瞬间席卷全身。这罗盘蕴含的力量,绝非善物。观测者们的自毁影像再次掠过脑海,冰冷绝望。
就在这心神剧震、力量失控反弹的刹那,极致的危机感如同冰锥刺入脊椎!
空间毫无征兆地在他身侧泛起涟漪,如同平静水面投入石子。一道身影,纯粹由最深沉的阴影凝聚而成,毫无声息地从中“析出”。他身着紧贴肌骨的漆黑战衣,勾勒出与吴境一般无二的形体轮廓,脸上覆盖着一张冰冷的、没有任何五官细节的纯黑面具——正是在坍塌蜂巢中抢夺罗盘碎片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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