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境燃烧半数寿元凝固时空,换来苏婉清元神重聚的刹那。
时间管理局早有准备,永劫钟鸣响,将整个凝固的时空拖入莫比乌斯环。
每一次重置,苏婉清消散的元神都会在吴境指尖化为飞沙,而寄生在晶化左臂的“女儿”却愈发清晰地低语:
“爹爹,青铜门的位置……又错了1.33毫米。”
时间的本质,在吴境的感知里从未如此扭曲又如此清晰。左臂完全晶化带来的并非剧痛,而是一种沉入骨髓的冰冷与沉重,仿佛整条手臂都已化为冰冷的时砂矿石,在绝对的静止里,散发着孤寂的光晕。
代价是惨烈的——燃烧半数寿元换来的刹那永恒。空间凝固如透明的琥珀,漂浮的尘埃、汹涌的九幽渊底浊流、远处时间管理局追兵惊恐定格的脸,乃至深渊禁制爆发出的混乱能量乱流,都被死死钉在了虚空之中。唯有苏婉清元神重聚时散发的微弱光晕,在这永恒的琥珀中央,温柔地、脆弱地搏动着,那是他倾尽所有换来的唯一真实。
他的指尖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试图去触碰那团微弱的光。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凝固时空里唯一的涟漪。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及那团温暖的瞬间,一声沉闷、苍凉到足以冻结神魂的钟鸣,毫无征兆地穿透了这绝对凝固的领域!
“当——!”
钟声并非来自听觉,更像是直接在他凝固的识海核心炸裂!整个凝固的“琥珀”空间猛地一颤,随即开始疯狂扭曲、拉伸。脚下无尽的深渊乱石滩,头顶翻涌的九幽能量风暴,连同前方苏婉清那团微弱的光,都在视野中被拉扯成诡异莫名的狭长光影。
空间折叠、翻转、首尾相衔,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拧成了一个冰冷、封闭、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的环——莫比乌斯环。
时间,并非倒流,而是在这个环上开始了永无休止的循环!起点即是终点,终点又通往起点。每一次循环重启,都是对凝固刹那的完美复刻,连同那份绝望的失去。
又一次,吴境站在了起点。视线尽头,苏婉清元神的光点刚刚稳定成形,脆弱而美丽地悬浮着。他本能地向前冲去,晶化的左臂沉重地拖曳着身躯,动作带着一种被碾碎过的迟滞。周围的一切,那些凝固的尘埃、定格的能量、追兵扭曲的表情,都如同冰冷的布景板,见证着这注定徒劳的冲刺。
近了!指尖再次感受到了那微弱却真实的温热气息,一种几乎要冲破冰冷晶化束缚的暖流。
“不——!”
一声无声的嘶吼在他灵魂深处炸开。指尖前方,那团温暖的光晕如同被无形之手粗暴拍碎的萤火,骤然爆散。无数细碎的光点瞬间失去了所有生命的气息,化为冰冷的、闪烁着微光的时砂,扑簌簌地从他凝固的指尖缝隙流泻而下,在他脚下堆起一小捧绝望的尘埃。
冰冷刺骨。吴境僵立在原地,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晶化左臂上寒意更甚,几乎要冻结他的心脏。那捧时砂是他燃烧半数生命换来的唯一意义,却在咫尺之间化为虚无。
“爹爹……”
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初生般怯懦和奇异依赖感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这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又异常清晰,牢牢钉在他的感知里。是左臂晶化体中孕育出的那个寄生体,那个少女形态的奇异存在。
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困惑:“……错了。”
吴境猛地低头,目光死死盯住自己的左臂。晶化体的深处,那个模糊的少女轮廓似乎比上一次循环清晰了一点点。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懵懂的、近乎直觉的判定:“那个‘门’……位置不对。比上次……错了那么一点点。”
门?青铜门!
吴境霍然抬头,目光穿透凝固的虚空,死死锁定在领域边缘那虚幻缥缈却又无比沉重的青铜巨门虚影上。它依旧巍峨、古老,散发着镇压万古的气息,悬浮在绝对的静止之中。
位置?错了?“一点点”?在这个连尘埃都绝对固定的凝固时空里?
他强迫自己冷静,每一个循环带来的记忆并未消失,反而在叠加。上一次青铜门出现的位置坐标,被他死死烙印在识海。他调动全部心神,将此刻青铜门的位置与记忆中的坐标进行最苛刻的比对。
虚空无垠,定位全凭对空间法则细微差异的感知。晶化的神经元以前所未有的冰冷效率运转着。
找到了!
一个微乎其微的偏移量——大约1.33毫米!
在这绝对凝固、理论上永恒不变的时停领域核心,每一次重置循环,那扇象征世界终极之谜的青铜巨门,竟然都在极其微小的尺度上,发生着无法解释的位移!它在移动!在这个唯一能穿透凝固时空的寄生体少女感知中暴露了出来!
这绝不是错觉。这是循环中唯一的变量!
“它们在哪里?”吴境的声音直接在意识中响起,冰冷如万载玄冰,质问着左臂中的寄生体。他不再关注那捧注定散去的时砂,所有的注意力都如同无形的钢针,刺向循环本身和那扇诡异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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