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钥匙在手心发烫,吴境凝视着时砂暴流中一闪而过的残影。
苏婉清破碎的眸光穿透时空迷雾,无声比出口型:“别救我……”
他心如刀绞,本能催动全部修为撕裂虚空,试图抓住那即将消散的因果链。
指尖触及残影的刹那,左臂银蓝色的时砂陡然倒流!
一股撕裂万古的伟力碾过神魂,仿佛整个宇宙的因果重量都压了下来。
柳无弦染血的指尖点向他心口,声音带着天道特有的冷漠回响:“你完了,心脉已成因果的囚笼。”
指尖触及那抹残影的瞬间,吴境的整个世界骤然颠倒。
那不是简单的黑暗,更像是承载诸天万界重量的巨轮轰然碾过神魂!来自无尽时空长河深处的冰冷意志,带着抹除一切的恐怖伟力,将他死死摁在原地。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寸血肉都在哀嚎。他清晰地“听”到了某种东西崩断的脆响——连接着他与苏婉清那道微弱却坚韧的因果之线,被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扯断,化作齑粉,消散在混乱的时砂风暴里。
“呃啊——!”
剧痛并非来自肉身,而是源于灵魂最核心处的撕裂。一口滚烫的逆血猛地涌上喉咙,带着铁锈般的腥甜,被他强行咽下。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如同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他能感觉到,刚刚那一瞬间的强行干预,付出的代价沉重得难以想象。原本在他体内流转不休、如同银色星屑般活跃的时砂能量,此刻像是遇到了无法抗拒的天敌,骤然变得狂暴且……逆向!
左臂是重灾区。
臂膀上那些细密、流转不休的银蓝色砂砾,前一息还在遵循着法则缓缓流向指尖,此刻却猛地一滞,旋即疯狂地反向倒涌!它们不再顺从,反而像是无数细小冰冷的毒虫,逆着血肉经络、逆着生命流动的方向,狠狠钻向臂膀深处,直冲心脏而去。每一次逆向的流动都带来刺骨的冰寒和剧烈的酸胀痛楚,仿佛手臂内部的构造正在被强行翻转、撕裂、重组。
皮肤之下,银蓝色的光芒伴随着砂砾的倒涌剧烈明灭,勾勒出一条条扭曲、逆向的诡异脉络,分外狰狞。整条手臂仿佛不再属于他,变成了一个失控的能量风暴核心。
剧烈的冲击让吴境眼前阵阵发黑,身形踉跄着后退,差点栽倒在遍布尖锐时间结晶碎片的地面上。他勉强以右手撑住一块冰冷的黑色古碑残骸,稳住身体,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吸入肺腑的不像是空气,更像是滚烫的利齿在切割。
“咳……”又是一口血沫咳出,溅落在布满尘埃的地面,凝成一滩刺目的暗红。他死死盯着自己那条如同被异种寄生的左臂,感受着那股冰冷、逆向、充满毁灭意味的力量在里面横冲直撞,几乎要将他的意志撕裂。
“愚蠢!”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如同幽谷寒泉。
柳无弦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旁咫尺之地,快得没有一丝征兆。这位神秘的阵法师,此刻状态也极其糟糕。他身上那件古朴的阵纹长袍多处破碎,裸露的手臂和脖颈上,覆盖着一层仿佛凝固的、灰败的物质,如同被时间遗弃的死灰,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他背上那口倒悬的青铜时漏,里面的时砂不再是平缓下落,而是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冲撞着漏壁,发出令人心悸的嘶鸣。更诡异的是,时漏刻度盘的中心,竟诡异地裂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如同睁开的魔眼。
然而,柳无弦的眼神却比这伤势更冷,更锐利,仿佛能洞穿吴境所有的血肉伪装,直刺灵魂本质。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吴境的心口位置。
“你感知到了吗?”柳无弦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像是在宣读某种无可更改的判决,“那股源自时空反噬的撕裂感?就在你心脉深处!”
吴境心头猛地一悸,屏住呼吸,强忍着左臂的剧痛和内腑的翻腾,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
心口……那里原本是修士气血运转、神魂凝聚的中枢,是生命力量最为蓬勃的源泉。此刻,在那澎湃的生机深处,一股极其隐晦却又无比尖锐的寒意悄然滋生!它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冰锥,凭空出现在心房的核心,每一次心跳,都将这寒意与剧毒泵向四肢百骸。更可怕的是,一种发自灵魂的“破碎感”清晰地传来。心脉之上,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却仿佛连通着无尽虚无的裂痕,赫然存在!
这道裂痕无声无息,却贪婪地吞噬着他体内流转的灵力,吞噬着他与这片时空的稳定锚点,甚至……隐隐在吞噬他存在的根基!
冷汗顺着吴境的额角滑落。这不是伤,这是诅咒!是悖逆时空法则、强行干预既定因果带来的反噬烙印!它直接作用在修士赖以存在的命脉之上!
“因果裂痕……”吴境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他终于理解了柳无弦那声“你完了”的含义。这裂痕如同一个不断扩大的黑洞,正在缓慢却无可阻挡地侵蚀他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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