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荒漠的边界,血雨渗入防护罩结界的嗡鸣持续了三个月仍未断绝。
巡逻小队修士隔着半透明的屏障,望向曾经沙漠的方向,那里已被扭曲的紫黑色能量漩涡取代。
“靠近边界百丈,灵气便会被无形之力抽走,”队长嗓音干涩,“昨日李老三的飞剑失控,一头扎了进去……连个气泡都没冒出来。”
荒漠的死寂深处,吴境站在一块被能量侵蚀成墨晶的巨石上,右臂星纹缠绕的晶体义肢正不受控制地刺入岩石深处。
晶体贪婪吮吸着岩石中残余的陨星能量,细微的刺痛顺着神经直刺大脑。
无羁阁最深处的暗室,一枚刻着血色符文的玉简在法阵中心嗡嗡震动。
黑雾缭绕的男子指尖点在玉简上,冰冷的字句在雾气中凝结成形:
“天理圣殿,‘星髓锁’成。首名受缚者……柳家村遗孤,牧童阿七。”
三个月了。
北冥荒漠已彻底沦为生命禁区。曾经吞噬星骸的巨坑,被一种粘稠如活物的紫黑色能量漩涡所取代,缓慢旋转,无声地膨胀、收缩,如同某种沉睡巨兽的心脏。其边界处,三大心宫倾尽全力构筑的防护结界日夜嗡鸣,半透明的光幕上,猩红色的斑点如同永不愈合的伤痂,那是从天而降的血雨侵蚀留下的印记,持续渗透着结界的力量。
一支由五名聚气期修士组成的巡逻小队,正沿着结界外围例行巡视。队长张海,一个脸上刻满风霜的中年汉子,脚步停在距离能量漩涡边缘约百丈的地方,再不敢靠近一步。他身后的年轻队员脸色发白,盯着结界内那片扭曲蠕动的紫黑色,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头儿,这鬼东西……还在长?”一个队员声音发颤。
张海没回头,布满粗茧的手指死死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嗯。”他闷哼一声,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靠近百丈之内,就算有结界隔着,体内的灵力也会像被无形的手往外扯……”他顿了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昨天巡逻的李老三,你们知道吧?他那柄祭炼了十几年的‘青锋’飞剑,刚靠近八十丈,突然就……就疯了似的,挣脱他的心神控制,一头扎了进去……”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几个年轻队员的脸更白了。
“扎……扎进去了?”一个队员难以置信地重复。
张海沉重地点了点头,目光死死锁住那吞噬一切的漩涡边缘。“连个气泡都没冒出来。剑没了,他留在剑上的那点心神烙印,也……彻底断了。”一股寒意顺着每个人的脊椎爬上来,死寂在蔓延,只有结界能量流转的低沉嗡鸣和远处能量漩涡那令人心悸的、无声的脉动。
在这片死寂禁区的相对“平静”区域,距离能量漩涡核心约十里的地方。这里的地面不再是沙砾,而是被狂暴的能量反复冲刷、熔炼后形成的诡异结晶地貌。墨黑色的晶簇如同狰狞的荆棘丛,参差地指向同样布满诡异紫色裂痕的天空。
吴境静立在一块高达数丈的墨晶巨石顶端。罡风卷着细微的能量尘埃掠过,吹动他破碎的衣袍,猎猎作响。他左眼那星芒状的瞳孔深处,无数细微的光点明灭不定,倒映着这片扭曲绝望的天地。那只眼睛,在强行解析陨核核心时崩裂又重组,每一次凝视这片陨落的“星骸”,都伴随着针扎般的锐痛,视野边缘仿佛有细碎的紫色裂纹在蔓延。
真正困扰他的,是右臂。
曾经血肉的位置,如今被一截星纹缠绕的晶体义肢取代。它并非死物,更像是有生命的寄生体,贪婪地渴求着陨星残留的能量。此刻,这晶体构成的“手”,五指深深刺入脚下坚逾精钢的墨晶岩石深处,不受他意志控制地蠕动着,发出极其细微、如同吮吸般的“嘶嘶”声。一股冰冷又带着灼烧感的刺痛,沿着与神经驳接的位置,顽固地向他的大脑深处钻探。
他尝试用意念压制,却发现越是压制,那刺痛感越尖锐,甚至隐隐刺激着左眼观天瞳的异动。一丝丝灼痛在左眼内部蔓延开来。
“孽障!”吴境低喝一声,猛地将晶体手臂从岩石中拔出。带起的碎石瞬间在半空中化为齑粉。晶体指尖闪烁着幽蓝的星芒,隐隐与远方那庞大的能量漩涡产生着极其微弱却令人不安的共鸣。星纹在臂膀上明暗起伏,如同活物的呼吸。他凝视着这只手臂,眉头紧锁。三个月的竭力修复和压制,这源自陨星核心规则侵蚀的异变,非但没有平息,反而与他的身体结合得更加诡异,更加……难以剥离。一丝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心头。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无羁阁总舵深处,隐匿于重重隔绝禁制之下的一间绝对秘室。室内没有任何光源,只有浓郁的、似乎能吸收一切的黑色雾气弥漫。雾气的中心,悬浮着一个极其复杂的血色符文法阵。
法阵的核心,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却刻满暗金色玄奥符文的玉简,正在嗡嗡震动。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带动着周围的血色符文明灭闪烁,将整个秘室映照得一片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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