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的腥锈味混杂着星辰尘埃,每一滴坠落都灼烧着我的皮肤。
左眼晶化的刺痛早已麻木。
白无垢的空间锚死死钉住这片量子荒漠,三千修士的生命力化作无形的锁链,在能量风暴中发出绝望的呜咽。
天罚猩红,夹杂着微不可察的星尘微粒,强行注入我濒临崩溃的观天瞳。
刹那间,我看到了未来——
白无垢手持完整的钥匙,青铜巨门轰然洞开;我抱着苏婉清跪在门前,怀中的人却冰冷如石;最后,是整个玄黄界崩解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烙印着那扇门的诡秘纹路……
血,是天上落下的血。
浓郁到化不开的腥锈气息,混杂着某种冰冷的、来自遥远深空的尘埃气味,沉甸甸地压在北冥荒漠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铁砂。血雨滂沱,每一滴砸落,都在吴境裸露的皮肤上灼烫出微弱的白烟,带来烧灼般的痛麻感。但他已无暇顾及。
他的左眼,那只因强行解析陨核而崩裂重塑、化作诡异星芒状的观天瞳,此刻正承受着远超极限的煎熬!血雨中蕴含的星尘微粒,如同亿万根淬毒的钢针,被天罚之力裹挟着,疯狂地刺入那枚异化的眼眸。视野的边缘,先是泛起一片刺目的猩红,随即是令人心悸的、不断蔓延的冰冷晶化纹路——这些晶丝贪婪地汲取着星尘的力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他的左眼永久地囚禁在一种非生非死的宝石牢笼里。
剧痛?早已超越了痛觉的阈值,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灵魂被寸寸剥离的虚脱。
更大的枷锁,来自头顶那片混沌扭曲的天空。无形的空间锚点,由白无垢那老怪物亲手钉入狂暴的能量核心深处。它们贪婪地吮吸着,吮吸着……吴境能“听”到,那是三千名被献祭的修士,他们最后残存的生命本源与魂魄哀嚎,被强行抽离、压缩、编织成的无形锁链!正是这些饱含绝望的锁链,在这片如同沸腾熔炉的空间风暴核心,艰难地维系着一丝摇摇欲坠的“稳定”,将原本应彻底量子化、归于虚无的荒漠强行禁锢在原地。锁链绷紧的嗡鸣,是这片死地唯一的“声音”,低沉绝望,如同地狱的挽歌。
“呃啊——!”
吴境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的逆血压了回去。血雨混着星尘,如同拥有生命般附着在观天瞳上。就在左眼晶化即将侵蚀到瞳孔核心的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撕裂魂魄的剧痛猛地炸开!
轰!
仿佛有无形巨锤狠狠砸在他的灵魂之上。视野被彻底粉碎、重组,不再是猩红的荒漠,不再是扭曲的能量风暴,不再是那些被空间锚点锁链贯穿的、痛苦扭曲的修士虚影……
他看到了未来!确切的说,是多重未来的碎片,挟裹着冰冷的时间洪流,蛮横地冲撞进他的意识!
碎片一: 无尽虚空的尽头。一扇顶天立地、布满古老沧桑纹路的青铜巨门,亘古永存般矗立着。门扉之前,站着一个身影——白无垢!他那张总是笼罩在阴影下的脸,此刻清晰地浮现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志得意满的微笑。他缓缓抬起手,手中紧握的,不再是半块青铜门钥匙的残片,而是一柄流动着星辰光泽、形态完美、散发着不可思议伟岸气息的完整钥匙!钥匙完美地插入巨门中央的锁孔。下一瞬,伴随着无声却足以震碎群星的空间咆哮,那扇沉重的、仿佛封印着宇宙起源与终结秘密的青铜巨门……轰然洞开! 门后,是吞噬一切光与存在的绝对虚无,又或是蕴含无限可能的混沌之源?吴境无法看清,只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怖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白无垢的身影,在门扉光芒的映衬下,如同一位即将登临无上神座的……恶魔君王!
碎片二: 场景瞬间切换。依然是那扇令人窒息的青铜巨门前,但此地弥漫的不再是无尽的空旷,而是粘稠得如同沼泽般的绝望和死寂。吴境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他跪在冰冷的、不知何种材质构成的巨大台阶上,双臂紧紧环抱着一个人——苏婉清!她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面容依旧苍白而美丽,却失去了所有生机,像一尊冰冷的玉雕。吴境能感受到“自己”那具躯体里弥漫出的,是一种比荒漠风暴更深沉、比湮灭更彻底的痛苦与空洞。怀中那个曾照亮他漫长修行之路的女子,此刻只是一具躯壳。他跪着,头颅深深垂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已随着怀中人的逝去而彻底坍塌、死去。青铜巨门投下的阴影,无情地笼罩着这一对生死相隔的身影,绝望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吴境此刻的意识。
碎片三: 画面再次撕裂、重构。这一次,不再是某个特定的场景,而是……整个玄黄界!他“俯瞰”着这片熟悉的、养育了他的浩瀚天地。然后,毁灭降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山河倒悬的惨景,只有无声无息的崩解。宏伟的山峦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沙雕,轰然溃散;浩瀚的海洋瞬间蒸发成虚无的雾气;无数生灵、城池、国度……乃至构成世界基础的法则脉络,都在亿万分之一瞬里,化作最纯粹、最微小的粒子洪流!但这些粒子洪流并未无序飞散,它们仿佛受到某种至高无上意志的牵引,如同亿万归巢的萤火虫,急速地、精确地向着同一个中心点坍缩、汇聚——最终,在彻底湮灭的玄黄界中心,在那片绝对的虚无之上,一幅巨大到覆盖整个星空的、由纯粹的能量线条勾勒出的图案清晰地烙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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