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境被天理锁贯穿锁骨,锁链尽头竟生出诡异金纹。
血牢深处游荡着三位本该陨落的心宫长老,他们空洞的眼神令吴境毛骨悚然。
一次巡逻转弯,领头长老脚步滞涩了刹那,精确得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
吴境忍着剧痛转动锁链,墙角一根带着锈迹的锁链恰好反射出微光——
碎屑深处,竟嵌着半粒微小的青铜颗粒!
锁链摩擦着骨头,每一次细微的震动都像钝刀子刮过锁骨,钻心的疼痛几乎让吴境眼前发黑。深深嵌入骨肉的天理锁冰冷沉重,唯有穿透左肩胛骨的那截锁链尽头,那一小段流转着微弱金芒的奇异纹路,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温热,是这绝望血狱里唯一的异色。
他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前背后狰狞的伤口,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铁锈和他物腐朽的恶臭,沉甸甸地塞满了整个胸腔。目光艰难地扫过这方囚笼——墙壁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仿佛干涸了无数岁月的血痂层层累积、凝固而成。更悚然的是,在这看似厚重的墙体内,深深嵌着一张张扭曲、凝固的人脸。那些面孔或绝望哀嚎,或无声嘶吼,或癫狂大笑,每一张都曾是鲜活的生命,此刻却成了这血色心牢永恒的背景与囚徒痛苦的见证。
死寂,是他降临此地最初的感受。除了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和锁链偶尔发出的轻微呜咽,别无他声。这种绝对的死寂本身,就是最沉重的酷刑。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肩头锁链的冰冷和墙壁上无声的集体注视在提醒着他的处境。
沉重的脚步声,突兀地穿透了那几乎凝固的死寂。
咚…咚…咚…
声音从牢狱深处幽暗的甬道传来,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节奏感。吴境猛地抬头,强忍剧痛将身体向冰冷的墙壁又贴紧了几分,试图将自己更深地藏进这片囚笼的阴影里。
一点昏黄的光晕,先从甬道的拐角处挤了出来,如同垂死挣扎的喘息般摇曳不定。紧接着,一个身影提灯而出。那是个穿着残破黑色狱卒服饰的人,身形佝偻,步履蹒跚,像是背负着无形的重物。那盏提灯的光极其微弱,仅仅能勉强照亮提灯者脚下不足三尺的地面,光线边缘便被浓墨般的黑暗贪婪地吞噬。昏黄的光映着他那张脸——灰败、僵硬,眼窝深陷,里面镶嵌的瞳孔如同蒙尘的劣质琉璃珠,浑浊空洞,映不进一丝光亮。
吴境的心脏骤然缩紧!
尽管那张脸灰败得如同刚从坟里挖出,尽管那双眼空洞得如同死物,但那五官的轮廓,那眉宇间残留的一丝本该威严的痕迹……
“厉长老?!”一个名字几乎要冲破喉咙,又被吴境死死咽了回去,化作一股冰冷的寒气直冲头顶。
厉沧澜!玄黄界三大心宫之一,天枢心宫的戒律长老!他曾在一次修士集会上惊鸿一瞥,这位长老的威严与修为曾让无数低阶修士敬畏不已。他怎么会在这里?身披狱卒的褴褛黑袍,在这绝望的血狱深处巡逻?而且……吴境的瞳孔因惊骇而微微放大,那不该是活人的气息!
厉沧澜身后,另外两个同样穿着破烂狱卒服饰的身影也无声无息地从甬道阴影中浮现出来。他们的动作僵硬而协调,如同被同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着的木偶。
左边那个,身形矮壮,颧骨高耸,即使在这昏黄的灯光下,也能看清他左边耳朵缺失了大半,断口处一片模糊的暗红。吴境的记忆飞速翻动——那是赤霄心宫的护法长老,铁猊!传闻此人悍勇无匹,尤其一双铁掌开山裂石,在一次探索凶地时遭遇空间乱流,音讯全无,心宫早已宣告其陨落。
右边那个,相对瘦削,眼睑下方有一道极深的、几乎割裂颧骨的陈旧刀疤。吴境的呼吸彻底屏住了——摇光心宫的供奉长老,朱厌!此人精擅丹鼎阵法,性情孤僻深居简出,据说早已寿元耗尽坐化多年!
三大心宫,三位声名显赫、地位尊崇的长老级人物,此刻竟成了这血色心牢里行尸走肉般的狱卒!
厉沧澜在前,铁猊居中,朱厌殿后。这支诡异的巡逻队以一种绝对精准的步伐迈动脚步,每一步落下,距离都分毫不差,如同用冰冷的尺子量过。他们目不斜视,浑浊的眼珠固定地朝着前方甬道深处,身体僵硬地摆动,从吴境的牢笼前缓缓走过。提灯昏黄的光晕随着厉沧澜的脚步晃动,光线扫过墙壁上那些痛苦凝固的面孔,又掠过吴境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他们仿佛完全无视了吴境这个新来的囚徒,也忽视了墙壁上无数前辈的哀嚎,就像设定好路径的机关木偶,机械地执行着毫无意义的任务。
吴境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因紧张和剧痛微微发抖,冷汗浸湿了破烂的衣衫,黏腻地贴在伤口上,引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他看着那三个背影在昏暗中远去,那无声的脚步踏在心头,一下下敲打着名为恐惧的战鼓。他们的身份本身就足以掀起滔天巨浪,更何况是以这种活死人的诡异状态出现!这血狱背后,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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