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
在这象征着万物终末、一切归寂的渊核最深处,怎么可能存在如此…鲜活的概念?
那律动感极其微弱,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万重纱幕传来的回声,却又异常坚韧,带着一种穿越了万古时空都未曾磨灭的顽强,与我石臂深处那新生的死亡模型产生着某种超越法则的、奇特的共鸣。
不是排斥,不是对抗,而是一种…悲伤的?疲惫的?却又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呼唤?
这感觉太过诡异,让我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感知。
“殿下…”我声音干涩,看向身旁正在艰难调息、驱散寒意的诸葛青城,“这渊核内部…好像有东西…”
诸葛青城缓缓睁开眼,眸中白光微敛,闪过一丝凝重。他并未立刻感知,而是先仔细体会了一下自身状态,确认那丝生机暂时稳固,才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心口符印,尤其是那点暗色原点。
他的感知方式与我不同,更加玄妙,似乎直接与这片空间的深层规则进行沟通。
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眼,瞳孔之中竟也闪过一丝与我相似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竟…真是…”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荒诞感,“…‘它’…居然还…残留着一丝…‘本我’?在如此…侵蚀之下…”
“那是什么?”我急声追问。
诸葛青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投向脚下冰冷漆黑的渊核,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有惊骇,有恍然,甚至还有一丝…悲悯?
“…是‘基石’…”他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亦是…‘囚徒’…”
“当年那场…逆伐暗日的…叛乱的…核心…也是…最终被暗日反噬…污染…化为这玄渊之缚…万咒之源…的…最初载体…”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有惊雷炸开!
逆伐暗日的叛乱核心?最终被污染成渊核?
难道这渊核的前身,并非是暗日祭坛的邪恶造物,而是…反抗者?!那壁画中一剑斩裂暗日的背影?!
“您是说…这整个玄渊死地…这弱水…这无尽的诅咒…其源头…其实是一位…反抗者的…尸骸?!”我的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可以…这么理解…”诸葛青城艰难地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极度的疲惫,“‘它’的力量…与暗日本源…相生相克…故能伤及暗日…却也最终…被其最深沉的恶念与死意…污染同化…”
“暗日破碎…‘它’亦随之陨落…残存的意志与力量…结合了暗日的死寂法则…沉降于此…化为了这方绝地…以及…流转在外…纠缠我辈的…‘玄渊之缚’…”
“而‘它’最后一丝未曾泯灭的‘本我’…便被永世镇压在这…由自身尸骸所化的…渊核最深处…承受着无尽死意的侵蚀与折磨…也…维系着这死亡法则的…运转…”
我听得遍体生寒,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震撼。
这是何等的残酷!何等的绝望!
一位反抗邪恶的英雄,最终竟成了邪恶的源头,自身的意志被永世禁锢在由自己尸骸化成的坟墓中,不得解脱,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力量化为诅咒,荼毒后世!
那一丝律动…那一声呼唤…是“它”在经历了万古折磨后,依旧不曾熄灭的…求救吗?
“那我们…”我看向诸葛青城,心脏砰砰直跳。
若能接触到那一丝“本我”,是否就能…找到解除“玄渊之缚”的真正关键?甚至…了解当年真相,找到对抗那暗日余孽的方法?
诸葛青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眼中精光闪烁,但随即又被巨大的凝重取代。
“…难…”他缓缓吐出一个字,“渊核乃万咒之源,死亡法则具现之地,其内部…更是死律交织最严密之处…任何外来气息…尤其是生机…一旦闯入…立刻便会引发整个法则体系的…绝对排斥…瞬间便会被…同化湮灭…”
“即便你这‘鞘’…能勉强模拟死律…但其核心…终究并非纯粹死物…那一丝曦和生机…便是最大的…破绽…”
他说的没错。我刚才为了救他,逆转死亡模型提炼生机,已然在这绝对死寂之地留下了“痕迹”,虽然微弱,但对于高度敏感的死亡本源法则而言,恐怕如同黑夜中的火炬。
一旦试图深入渊核,必然会被瞬间察觉,届时面对的,将是整个渊核力量的碾压,远比守潭之面恐怖亿万倍!
希望就在眼前,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绝望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
难道就这样放弃?在这渊核表面等待力量耗尽,最终被死气同化?
我不甘心!
目光再次落回石臂,落回那内部缓缓运转的死亡模型上。
破绽…是生机…
若能将这最后一丝生机…也彻底伪装起来呢?
一个更加疯狂、近乎自我毁灭的念头涌现。
既然这石臂能模拟死亡法则,能否…将我自己…将诸葛青城…也暂时“模拟”成这死亡法则的一部分?如同尘埃融入大地,水滴汇入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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