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超越血肉撕裂、骨骼碾碎的痛! 是诅咒在焚烧灵魂,是冰与火在髓腔里鏖战,是无数恶毒的意志在识海中尖啸、撕扯!
右臂已不再属于我。它是一座喷发的火山,涌出的却是冰寒刺骨、掺杂着怨毒与贪婪的熔岩。血色晶锢上蛛网般的裂痕如同烧红的烙铁脉络,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灭顶的剧痛,几乎要将我的神智彻底撕成碎片。
视野里一片混乱。铅灰色的天空在旋转,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与无法抑制的生理性泪水混合。更可怕的是那些幻象——魏忠狞笑的脸、幽蓝玉佩散发的邪光、燃烧的宫阙飞檐、还有无数扭曲的、哀嚎的幽蓝面孔…它们从晶锢的裂痕中爬出,缠绕着我的感官,要将我拖入无尽的噩梦深渊。
“呃啊…嗬…” 喉咙里只能溢出破碎的、不似人声的哀鸣。身体在冰冷的碎石苔藓上痉挛蜷缩,左手死死抠入地面,指甲翻裂,试图用这一点点外界的刺痛来对抗体内那场毁灭性的风暴。
不能…失去意识… 一旦沉沦,就真的完了…殿下…殿下也…
诸葛青城!
这个名字如同最后的锚点,在惊涛骇浪中勉强稳住了我即将溃散的精神。
对!殿下!
剧烈的喘息着,我艰难地抬起剧痛沉重的头颅,视线模糊地投向身旁。
他依旧躺在墨黑的潭水边,比之前更加死寂。颈侧那燃烧的“玄渊之缚”符印已然隐没,皮肤苍白得透明,唯有那些暴凸的、深蓝色的血管如同丑陋的蛛网,盘踞在他的脖颈、脸颊和胸膛,证明着方才那场恐怖的爆发。蔓延开的幽蓝脉络缩回了胸前的伤口附近,那巨大的贯穿伤边缘,幽蓝冰晶似乎更加厚重,死寂的光泽令人心寒。
那一声痛苦的呻吟,仿佛只是我的幻觉。
但是… 那缕冷香!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不顾胸腔如同被撕裂的痛楚,拼命分辨着空气中那微弱的气息。
还在!它还在!
虽然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雨打风吹散,但它依旧顽强地萦绕着他,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守护着最后一点未熄的生命火种。在这狂暴的反噬能量和冰冷的死气冲击下,它竟仍未彻底熄灭!
希望如同最纤细却最坚韧的丝线,再次将我从毁灭的边缘拉回。
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再轻易触碰,那只会引发更恐怖的反噬。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点生机被体内的诅咒和这冰冷的环境彻底磨灭!
目光艰难地扫过四周。冰冷的弱水潭,死寂的岩壁,无尽的雨幕。
弱水…极阴…极寒…据说能湮灭生机,但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了抑制了殿下体内诅咒的彻底爆发?或者说,是这环境,勉强维系着那种诡异的“非生非死”的平衡?
那我的右臂…这崩裂的晶锢…
剧痛再次袭来,我闷哼一声,几乎咬碎牙齿。晶锢内,三股力量依旧在疯狂冲撞,试图寻找任何一个宣泄口,将我这残躯彻底毁灭。
宣泄口…
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混乱的脑海。
既然这力量无法压制,能否…引导?
引导出我的身体…但绝不能再次导入殿下体内!
目光猛地定格在身旁那墨黑如镜、深不见底的弱水潭面。
弱水能湮灭万物,或许…也能吞噬和化解这狂暴的诅咒能量?哪怕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减轻我体内的压力,或许就能为我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也能避免再次伤害到殿下!
这是赌博!用我的命,和殿下最后的生机赌博!
但别无选择!
“嗬…” 凝聚起最后一丝气力,我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左臂和剧痛颤抖的双腿,支撑起如同灌铅般沉重的身体,艰难地调整姿势,变成了半跪在诸葛青城与弱水潭之间。
将那条如同燃烧烙铁般、裂纹遍布、内部能量疯狂咆哮的右臂晶锢,缓缓地、颤抖地…移向那墨黑、冰冷、毫无波澜的潭面!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潭水散发出的那种吞噬一切的阴寒死寂。右臂晶锢内的狂暴能量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变得更加躁动不安,发出更加尖锐的嗡鸣和撕裂般的痛楚。
就是现在!
我用尽意志,不再试图压制晶锢内那横冲直撞的能量,而是如同疏导洪水般,将其逼向晶锢表面那最深的裂痕处——对准了下方的弱水!
嗤啦啦——!
仿佛烧红的钢铁猛然浸入冰水!
一股凝练的、暗金与血红交织、却又缠绕着丝丝幽蓝邪气的能量流,猛地从裂痕中喷射而出,撞入墨黑的弱水潭中!
没有预想中的爆炸或轰鸣。
那墨黑的潭水,如同最贪婪的饕餮,瞬间“吞没”了那股狂暴的能量。接触的刹那,能量流仿佛被极致的冰寒瞬间冻结、凝固,然后无声无息地…消散、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多少!
有效!
然而,还不等我感到一丝庆幸——
弱水潭在吞噬了那股能量后,似乎…被激怒了?或者说,被“激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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