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守秘者眼眶中的魂火以前所未有的剧烈程度跳动着,冰冷的晶体身躯甚至发出细微的、近乎嗡鸣的震颤。它那万年不变的古井无波,被“观测者之眼”和“归墟”这两个词彻底打破。
青霖长老虽不明所以,但从守秘者如此剧烈的反应中,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屏息凝神,目光在我和守秘者之间来回移动。
“观测者之眼……归墟……”守秘者那干涩的声音重复着这两个词,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承载着万古的重量,“此乃……被封印的禁忌名录……早已从核心协议库中剥离抹除……为何……为何会因你而激活?”
它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我:“启途者,汝感知到了什么?详细道来!”
我不敢隐瞒,将刚才那极其微弱的共鸣感,以及随之而来的、模糊的坐标方位和“归墟”这个词,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仅是方位……与名讳?”守秘者追问,魂火闪烁不定,“无具体信息?无协议内容?”
我仔细回忆,肯定地摇头:“没有,只有这些,而且非常模糊,断断续续。”
守秘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庞大的晶体身躯一动不动,只有内部能量流淌的光芒在急速闪烁,显然在进行着超乎想象的计算与检索。
良久,它那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不确定性:
“‘观测者之眼’,据残存最古老备份记载,乃前代文明——早于‘微光之扉’纪元——所遗留的终极观测协议碎片,据说能窥见规则源海的一角,但其存在本身极不稳定,触及过多可能导致观测者自我逻辑崩溃,故被历代文明封存。”
前代文明?规则源海?我和青霖长老都听得心头骇然。这来头比想象中还要大!
“而‘归墟’……”守秘者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是传说中,一切光暗、秩序与混乱的最终归宿之地,是连‘永夜’都试图吞噬、却又畏惧的绝对‘虚无’之域。亦有传说称,那里并非真正的‘无’,而是藏着宇宙轮回的……‘起点’之秘。”
一切的归宿?连永夜都畏惧的虚无?轮回的起点?
每一个概念都冲击着我们的认知极限。这“归墟”,听起来比“永夜”还要恐怖和神秘!
“根据汝提供的模糊坐标推算,”守秘者继续道,魂火锁定虚空某处,“其指向……并非‘微光之扉’界域之内,甚至不在当前可知的任何邻近维度碎片中。它位于……时空乱流的深处,靠近‘法则断崖’的边缘。”
时空乱流!法则断崖!
光是听到这两个词,就让人不寒而栗。那是连方舟文明鼎盛时期都视为绝境的地带,时空结构支离破碎,物理法则失效,充斥着无法理解的危险。
“一个指向‘归墟’的坐标,由一个本该被抹除的禁忌协议碎片激活,并通过一个身负未知谜团的启途者呈现……”守秘者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宿命的冰冷,“这绝非偶然。”
青霖长老脸色苍白,她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担忧:“这意味着什么?这孩子……他……”
“意味着,常规路径已断,或许唯有非常之道,方能觅得一线生机。”守秘者打断了青霖长老的话,它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身上,那冰冷中似乎多了一丝决断,“启途者,汝之存在,汝体内之秘,或许正是开启这‘非常之道’的钥匙。”
我躺在那里,感觉喉咙发紧。我只是想修复灵魂,却莫名其妙地扯出了什么前代文明、终极归宿、法则断崖……这远远超出了一个石村少年能承受的范畴。
“可是……我的伤……而且,那里太危险了……”我涩声道。并非畏惧,而是深知以自己目前的状态,贸然前往那种地方,与送死无异。
“汝之灵魂损伤,依靠常规手段修复,所需时间以百年计。‘微光之扉’等不了那么久。”守秘者的话语冷酷而现实,“而‘归墟’……虽为绝境,但传说其边缘地带,存在着能修补乃至重塑灵魂本源的‘初始之息’。或许,那里既有极致的危险,也有汝唯一的治愈之机。”
危险与机遇并存?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绝望的赌局。
“没有……其他选择了吗?”青霖长老声音颤抖地问道,她显然不希望我再去冒险。
守秘者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固守于此,随着世界基盘被永夜逐渐侵蚀,最终结局唯有共同沉沦。主动探寻‘归墟’之秘,虽九死一生,却或许能触及更深层的规则,找到应对‘真正永夜’的方法。那个逃离者……他所言,并非全然虚妄。”
真正的水夜……诸葛青城冰冷的话语再次回响。
我们之前面对的,或许真的只是冰山一角。
一股沉重的压力,混合着一种奇异的使命感,缓缓压上我的心头。我看着黯淡的方舟核心,看着青霖长老担忧的面容,想起那些在废墟中画下太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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