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从锦衣卫开始 第65章 星轨初乱

意识在黑暗的深渊中沉浮，剧痛与冰冷如同跗骨之蛆，撕扯着沈渊的神经。墨先生那阴毒的精神冲击，虽未直接摧毁他的意识，却如同在脑海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荡起混乱的涟漪，无数破碎的画面与声音交叠闪现——诏狱的黑暗、顾清风苍白的脸、爆裂的焰火、陆雪染血的面容、还有……夜空中那些越来越亮的不祥星辰……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并非诏狱的阴森，也不是想象中的医馆，而是一间陈设简单、点着昏暗油灯的陌生房间。身下是硬板床，身上盖着粗糙但干净的薄被。他尝试动弹，全身如同散架般剧痛，尤其是肩胛和大腿中箭处，更是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感，但似乎已被妥善包扎。

“你醒了？”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沈渊艰难地转过头，看到陆雪正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块湿布，似乎刚才在为他擦拭额头。她换下了夜行衣，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裙，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坚定，甚至透着一股破釜沉舟般的锐气。

“陆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清风呢？”沈渊声音干涩沙哑，急切地问道。

“放心，这里是我……我们的一处隐秘据点，绝对安全。顾壮士在隔壁房间，有郎中看着，虽然还未醒，但脉象比之前平稳了些。”陆雪将湿布放下，递过一碗温水，“你先喝点水，缓一缓。我们时间不多。”

沈渊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生机。他环顾四周，房间低矮，墙壁是粗糙的土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泥土气息，这里似乎是某处地下或极其隐蔽的所在。

“癸字队……还有外面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沈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陆雪放下水碗，神色凝重：“‘癸’是我父亲当年暗中组建的一支秘密力量，成员多是遭吕芳和严党迫害的忠良之后或江湖义士，分散潜伏，只为等待时机，复仇雪恨，匡扶社稷。我之前传递消息，以及这次的接应，动用的都是‘癸’的力量。”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决然：“至于外面的爆炸和骚乱……是为了制造混乱，掩护你们逃脱。我们引爆了靠近诏狱的一处废弃仓库，并袭击了附近的京营哨卡，将水搅浑。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彻底暴露了，‘癸’字队今后在京城将举步维艰。”

沈渊心中震动，为了救他们，陆雪和她的同伴们竟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

“多谢……”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沉重的字。

陆雪摇了摇头，眼神锐利地看向沈渊：“不必谢我。救你们，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扳倒真正的幕后黑手！沈大哥，时间紧迫，我必须告诉你我们最新发现的情况。”

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钦天监，尤其是‘观星阁’，从昨天下午开始就彻底封闭了，任何人不得进出。我们安插在附近的眼线回报，昨夜子时，观星台顶有异常的光芒闪烁，并非灯火，而是一种……仿佛来自星辰本身的幽蓝之光！而且，监内隐约传来类似诵经，却又更加古老、诡异的吟唱声！”

“与此同时，”陆雪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京城多处地方，都出现了零星的小规模骚乱。一些地痞流氓，甚至包括部分五城兵马司的兵卒，仿佛突然失去了理智，变得狂躁易怒，攻击所见的一切活物！虽然很快被镇压，但这种毫无征兆的疯狂，绝非寻常！”

沈渊听得脊背发凉。观星台异象，全城零星疯狂……这难道就是顾清风所说的“星轨将变”带来的影响？那“乱神香”的母香虽毁，但其根源性的力量，或者说“天尊”本体的某种仪式，竟然能通过星辰天象，直接影响众生心神？！

“我们必须立刻去钦天监！”沈渊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伤口，痛得冷汗直流。

“就凭我们现在这样？”陆雪按住他，语气沉重，“你重伤未愈，顾壮士昏迷不醒，我手下‘癸’字队经此一役，折损近半，实力大减。而钦天监如今龙潭虎穴，墨先生和他背后的势力，还有那个神秘的‘天尊’本体，恐怕都在那里！我们这样去，无异于送死！”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绝望的气氛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星轨”继续紊乱，看着京城陷入更大的混乱，看着“天尊”的阴谋得逞？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以及郎中低低的惊呼声。

沈渊和陆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陆雪立刻起身冲了出去，沈渊也强忍着剧痛，扶着墙壁，踉跄地跟了过去。

隔壁房间内，顾清风依旧躺在榻上，但已然苏醒。他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却已睁开，虽然带着深深的疲惫，眼神却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清明，甚至……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映入了夜空中那些混乱的星辰。

他拒绝了郎中的搀扶，自己用手臂艰难地撑起上半身，靠坐在床头。看到沈渊和陆雪进来，他微微颔首，声音虚弱却清晰：

“我听到了……星轨已乱，‘惑神之光’已降。”

“惑神之光？”沈渊一怔。

“借助星辰异力，放大众生心底恶念与混乱……此乃‘天尊’窃取神权的手段之一。”顾清风解释道，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我能感觉到……那光的存在，它在试图……影响我体内残余的烙印。”

他闭上眼，似乎在仔细感应着什么，片刻后再次睁开，目光锐利地看向沈渊和陆雪：“母香虽毁，但‘天尊’以自身为引，借星轨紊乱之力，布下了更大的‘乱神之阵’！钦天监观星台，就是阵眼！必须阻止他，否则……京城百万生灵，都将沦为只知杀戮的疯魔！”

“可我们现在的状态……”陆雪面露难色。

顾清风艰难地抬起手，摊开掌心。只见他掌心之中，不知何时，竟用指尖鲜血，画了一个极其繁复、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符文。

“我虽无力再战……但可……以此‘冰心符’，暂时隔绝‘惑神之光’对较小范围的影响……助你们……潜入钦天监。”他每说几个字，都需要喘息片刻，显然绘制这符文对他消耗极大。

“至于战力……”他目光转向沈渊，眼神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意味，“沈兄，你体内……玄素真人所留的纯阳之气，与社稷炎阳洞之力……尚未……完全消散。”

沈渊一愣，下意识地感应自身。的确，在寒水牢中被激发的的那丝纯阳真气，此刻虽然微弱，却依旧顽强地护住他的心脉，并且似乎……与某种潜藏在身体深处的、来自社稷炎阳洞的灼热气息，有着一丝微弱的联系。

“引导它……”顾清风的声音如同耳语，带着一种精神层面的指引，“阳炎……克邪……或许能……暂时……激发你的潜能……但……切记……不可持久……”

沈渊依言闭目，尝试着去感应、引导那丝纯阳真气与体内残余的阳炎之力。起初毫无头绪，但在顾清风那微弱却精准的精神意念引导下，他渐渐捕捉到了那丝灼热的气息，如同埋藏在灰烬深处的火星。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将那火星引向周身经脉。

“轰！”

仿佛一点星火落入油库！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自他丹田深处窜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剧痛仿佛被这股灼热暂时压制，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他皮肤表面甚至隐隐泛起一层极淡的金红色光泽！

但这力量来得猛烈，也极其狂暴，灼烧着他的经脉，带来一种仿佛身体要撕裂、要燃烧起来的痛苦！他知道，这正如顾清风所言，不可持久，是在透支他的生命本源！

他猛地睁开眼睛，双眼中金红光芒一闪而逝！他感受着体内那奔腾却危险的力量，看向顾清风和陆雪，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去钦天监！”

陆雪看着仿佛脱胎换骨、却又如同燃烧火炬般的沈渊，又看了看油尽灯枯却智计百出的顾清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外面低声道：

“癸字队剩余所有人，集合！准备……死战！”

夜色深沉，星光诡谲。一场奔赴观星台，阻止星辰之乱、拯救京城命运的死战，即将在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拉开序幕。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钦天监那高耸的观星台顶端，一个身着宽大星袍、身影模糊不清的人，正仰望着天空中那几颗越来越亮、仿佛要坠落下来的妖星，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满足的叹息：

“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