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从锦衣卫开始 第73章 星 骸 低 语

京城，已非昔日帝都。

沈渊藏身于南城一处废弃的砖窑内，透过坍塌的墙体缝隙，望着外面如同鬼域般的街景。昔日繁华的街巷，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与尚未熄灭的余烬。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血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硫磺混合着腐烂物的刺鼻气味。天空是铅灰色的，不见日月，只有浓烟滚滚，遮蔽了天光。

昨夜的剧变，仿佛一场噩梦。地动山摇，烈焰焚城，无数建筑倒塌，更有无数人在混乱中死去，或死于天灾，或死于随之而来的骚乱与疯狂。皇城方向火势虽稍减，但依旧黑烟冲天，象征着权力与秩序的中心已然崩塌。

零星的火拼和哭喊声仍不时从远处传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死寂。侥幸存活的人们，如同惊弓之鸟，躲藏在废墟之中，眼神麻木而恐惧。

沈渊靠在冰冷的窑壁上，艰难地喘息着。他身上的伤口只是草草处理，依旧传来阵阵刺痛。内腑与经脉的伤势在昨夜的强行催谷和逃亡中进一步恶化，此刻连调动一丝内力都变得异常困难。那强行激发洞玄镜碎片的后遗症也显现出来，脑海中不时传来针扎般的剧痛，精神萎靡不振。

他掏出怀中那块焦黑的绢帛。沾染了他鲜血的那些古老符号，依旧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暗红光泽，如同沉睡毒蛇的眼睛，带着一种不祥的诱惑。当他凝视这些符号时，脑海中竟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破碎、混乱的画面——燃烧的星辰、崩塌的山川、以及无数在虚无中哀嚎扭曲的影子……

这绢帛，绝非善物！

必须弄清楚昨夜剧变的真相，以及这绢帛的来历！沈渊强撑着站起身，他需要信息，需要找到尚且清醒、并且可能知情的人。

第一个想到的，是陆雪和她麾下的“癸”字队。她们被雨化田整编，或许知道一些内情。但如何找到她们？雨化田如今是生是死？西厂和锦衣卫的体系在这场浩劫中是否还存在？

他撕下衣襟，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和手上最明显的伤口和血污，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扎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砖窑，融入了废墟的阴影之中。

街道上满目疮痍。倒塌的房屋，碎裂的瓦砾，焦黑的尸体……触目惊心。偶尔能看到一些幸存者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废墟中翻找着可能果腹的东西，眼神空洞，对沈渊的出现毫无反应。

他尝试向皇城方向靠近，但越靠近核心区域，景象越发惨烈，守卫也变得更加森严和……混乱。他看到了互相厮杀的禁军残部，看到了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也看到了少数几个似乎还在试图维持秩序、但明显力不从心的锦衣卫小队。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和混乱的呼喊中，沈渊拼凑出一些零碎的信息：

“陛下……陛下不知所踪！”

“雨公公……带着厂卫退守西苑了……”

“地龙翻身……是妖星带来的灾祸！”

“好多人都疯了……见人就杀……”

皇帝失踪！雨化田退守西苑！局势已然失控！

正当沈渊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一阵微弱的、压抑的啜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声音来自一处半塌的民宅废墟之下。

他警惕地靠近，拨开碎砖乱瓦，发现下面压着一个约莫十来岁、衣衫褴褛、满脸黑灰的小女孩。她的一条腿被断裂的房梁压住，无法动弹，正无助地哭泣。

沈渊心中一软，正欲上前施救。

突然，他怀中的那块焦黑绢帛，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那暗红的光泽瞬间变得刺眼！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阴冷、暴戾的气息，如同跗骨之蛆，自身后的废墟阴影中猛地扑出，直取他的后心！

沈渊重伤之下，反应慢了半拍，只来得及勉强侧身！

“嗤啦！”

一道乌黑的爪影擦着他的肩膀掠过，带起一溜血花！剧痛传来！

他猛地回头，只见袭击者并非人类！那是一个身形扭曲、皮肤呈现不祥灰白色、双眼赤红如同滴血、口中发出“嗬嗬”怪响的“人形怪物”！它周身散发着与昨夜那些狂乱兵士类似、却更加浓郁和纯粹的疯狂与恶意！

是“惑神之光”影响的深度受害者？还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那怪物一击不中，发出刺耳的尖啸，再次扑来！速度奇快，爪风凌厉，竟带着不弱于江湖好手的力道！

沈渊伤势沉重，内力难聚，只能凭借残存的武技和经验勉力周旋！绣春刀与那怪物的利爪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每一次交手，都震得他手臂发麻，伤口崩裂，鲜血汩汩流出！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怪物仿佛不知疼痛，不畏生死，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

就在他险象环生之际，那被压在废墟下的小女孩，看着沈渊不断洒落的鲜血，眼中恐惧更甚，哭喊声戛然而止，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竟也开始隐隐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灰白，眼神逐渐被一丝猩红侵蚀！

沈渊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中骇然！这疯狂的“疫病”，竟然还能通过接触（或者说，通过他这沾染了诡异绢帛的鲜血？）传染？！

必须速战速决！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拼着硬挨怪物一爪的风险，绣春刀不再格挡，而是如同毒蛇出洞，直刺怪物猩红的眼睛！

“噗！”

刀尖精准地没入眼球！怪物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嚎叫，动作猛地一僵！

沈渊趁机发力，刀身一绞，同时脚下用力一蹬，身形暴退！

怪物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嘶吼，疯狂地挥舞着利爪，将周围的废墟扫得一片狼藉，最终踉跄着倒入一片断墙之后，没了声息。

沈渊拄着刀，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衣衫。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他看向那个小女孩，只见她眼中的猩红似乎因为怪物的死亡而略微减退，但皮肤的灰白却并未消失，只是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不敢再看沈渊。

他心中一片冰凉。这京城，不仅被天灾摧毁，更被一种诡异的“疯狂”所侵蚀！而这疯狂，似乎与他手中的绢帛，与那“天尊”未尽的阴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必须找到陆雪，找到尚且保持清醒的力量，弄清楚这一切的根源！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可怜的女孩，咬了咬牙，转身踉跄着离开。他无法带上她，自身的伤势和这诡异的处境，让他寸步难行。

就在他走出不远，经过一条几乎被瓦砾堵塞的小巷时，巷子深处，一堆杂物后面，忽然传来了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熟悉感的声音：

“沈……沈大哥……是……是你吗？”

沈渊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望过去。

只见杂物被轻轻推开，一个脸色苍白、身上带着血迹、但眼神尚且清明的女子，挣扎着探出头来，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陆雪！

只是，她此刻的状态极差，似乎也经历了惨烈的战斗，身边并无其他“癸”字队员的身影。

“陆姑娘！”沈渊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搀扶。

陆雪看到沈渊，眼中闪过一丝激动，随即又被巨大的悲痛和焦急取代，她紧紧抓住沈渊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言喻的恐惧：

“沈大哥……完了……全都完了……‘星骸’……‘星骸’醒了……它在……低语……”

星骸？低语？

沈渊心中巨震，正欲细问，怀中的焦黑绢帛却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热，那暗红的光芒几乎要透衣而出！

与此同时，他感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持续不断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地底深处，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