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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冷禅兵临镇抚司！云雾山庄据点显露踪迹！
两件急务如同两座大山，同时压向沈渊。一边是江湖巨擘携怒问罪，声势浩大，稍有不慎便是腥风血雨，甚至可能被扣上激变酿乱的黑锅；另一边是追查多时的关键线索，战机稍纵即逝，若被对方察觉转移，再想找到难如登天！
电光石火间，沈渊已然做出决断。
“王虎！”他厉声喝道，“你带一半弟兄，立刻赶往永丰油坊，与顾爷汇合，听他指挥，封锁油坊，许进不许出！但切记，没有我的命令或顾爷的信号，绝不可轻举妄动，先围起来！”
“是！”王虎虽担忧沈渊，但深知军令如山，更明白那据点的重要性，立刻点齐五人，匆匆离去。
沈渊则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官服，按了按怀中的御赐金牌，眼神恢复冰寒与镇定，带着剩下的五名力士，大步向着北镇抚司正门走去。
有些风暴，必须亲自去面对。有些敌人，必须在阳光下击溃！
北镇抚司大门外，气氛已是剑拔弩张。
数十名身着嵩山派服饰的弟子手持长剑，列成阵势，杀气腾腾。为首一人，身穿酱色长袍，面容清癯，颔下三缕长须，眼神开合间精光四射，不怒自威，正是嵩山派掌门，“君子剑”左冷禅！
他身侧，站着脸色苍白，被两名弟子搀扶着的费彬！费彬果然未死，但气息萎靡，脸上那诡异的青气尚未完全褪去，显然余毒未清，伤势极重。他看向镇抚司大门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与杀意。
雷彬千户已然闻讯赶到，正带着大批锦衣卫与左冷禅对峙，双方言辞激烈，火药味十足。
“左掌门，你率众围堵我北镇抚司，意欲何为？莫非想造反吗？！”雷彬声如洪钟，厉声质问。
左冷禅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场中嘈杂：“雷千户言重了。左某此来，只为讨一个公道！我师弟费彬，昨夜在城外遭人暗算，身中剧毒，行凶者使用的，正是锦衣卫的制式绣春刀法！而且，据生还弟子指认，行凶者，便是你北镇抚司小旗，沈渊！”
他目光如电，扫过雷彬等人：“今日，若北镇抚司不交出凶手沈渊，给左某一个交代，就休怪左某不讲情面，要亲自进去拿人了！”
他话语掷地有声，带着宗师级的威压，让一众锦衣卫都感到呼吸一滞。
“放屁！”雷彬怒道，“单凭你一面之词，就想拿我北镇抚司的人？左冷禅，你也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
“王法？”左冷禅嘴角勾起一丝讥诮，“左某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证据？我师弟便是人证！这满城风雨，谁不知你北镇抚司沈小旗与我嵩山派多有龃龉，怀恨在心，暗施毒手！”
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冲突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沈渊沉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左掌门要找沈某，何须动刀动枪？沈某在此。”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去，只见沈渊排众而出，走到阵前，与左冷禅遥遥相对。
“沈渊！”费彬看到他，情绪激动，嘶声道，“掌门师兄！就是他！昨夜就是他带人伏击我等，用毒针暗算于我！”
左冷禅盯着沈渊，眼神冰冷如刀：“沈小旗，你还有何话说？”
沈渊面对这位武林中权势最盛的枭雄，面色平静，毫无惧色：“左掌门，费先生，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暗算费先生，使用绣春刀法，可有物证？除你嵩山派弟子之外，可有其他人证？再者，沈某昨夜一直在衙中处理公务，未曾外出，北镇抚司上下皆可作证。反倒是费先生，深夜出现在城外十里坡那等荒僻之地，与不明身份之人会面，遭人暗算，这其中的蹊跷，左掌门难道不该先问问费先生吗？”
他言辞犀利，逻辑清晰，直接将问题抛了回去。
“巧言令色！”左冷禅怒极反笑，“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抵赖了！既然如此，左某只好亲自出手，将你拿下，再慢慢审问！”
话音未落，他周身气势陡然爆发，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意弥漫开来，仿佛连空气都要冻结！正是他威震江湖的绝学——寒冰真气！
他竟是要不顾身份，亲自对沈渊出手！
雷彬等人脸色大变，想要阻拦，却被左冷禅那磅礴的气势所慑，慢了一瞬！
眼看左冷禅手掌抬起，寒霜凝聚，便要向沈渊拍来——
“左掌门！且慢！”
一声清越的娇叱传来，只见赵青璇带着六扇门捕快及时赶到。她快步走到沈渊身侧，对左冷禅抱拳道：“左掌门，事关朝廷命官，岂可动用私刑？此案已有圣旨，由北镇抚司与六扇门联合查办，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左冷禅眼神一眯，寒光闪烁：“赵捕头，你要护着他？”
“卑职只护王法公道！”赵青璇毫不退让。
场面再次陷入僵持。有六扇门介入，左冷禅再想强行拿人，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尖声道：“圣上有旨！宣北镇抚司沈渊、嵩山派左冷禅、费彬，即刻入宫见驾！于偏殿陈情！”
皇宫，偏殿。
气氛比北镇抚司门外更加凝重。嘉靖帝端坐龙椅，吕芳、骆思源侍立一旁。下方，沈渊、左冷禅、费彬（被特许抬入）以及作为旁证的赵青璇、雷彬等人分立两侧。
左冷禅先将费彬遇袭之事陈述一遍，言辞凿凿，指认沈渊为凶手。
轮到沈渊时，他并未急于辩解，而是先向皇帝行礼，然后才缓缓开口：“陛下，左掌门爱弟心切，所言或为事实，但绝非全部真相。”
他目光转向左冷禅和费彬，声音陡然提高：“费先生昨夜为何前往十里坡？所见之‘十三’究竟是何人？交换之物又是什么？青城派满门被屠，现场为何留下嵩山令牌？张威总旗又为何在卑职查案关键时突然暴毙？这一桩桩，一件件，左掌门和费先生，可能解释清楚？！”
他每问一句，便向前一步，气势节节攀升，竟将左冷禅的宗师威压都隐隐逼退！
“若嵩山派果真清白，为何屡屡阻挠查案？为何在卑职获得陛下信任，赐下金牌，欲全力追查之时，便立刻有费先生遇袭之事发生？这 timing，未免太过巧合！”
沈渊猛地从怀中掏出那枚嵩山令牌，高举过顶：“此令牌，究竟是凶手遗留，还是有人故意栽赃？费先生遇袭，究竟是沈某报复，还是有人欲行灭口，嫁祸于人？！”
他声如金石，掷地有声，在整个偏殿回荡。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环重锤，敲打在左冷禅和费彬的心头，也敲打在皇帝和众臣的耳中。
左冷禅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沈渊如此犀利，竟在御前将诸多疑点串联起来，反将一军！他厉声道：“强词夺理！这一切不过是你片面臆测！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所言非虚？”
“证据？”沈渊冷笑一声，目光如炬，猛地射向躺在担架上，气息奄奄的费彬，“证据就在费先生自己身上！”
他转身向皇帝躬身道：“陛下！费先生所中之毒，名为‘碧磷蛊’，并非中原常见毒物，而是苗疆五毒教秘传！此毒配置艰难，非寻常人可得。而据卑职所知，与‘十三’关联密切的云雾山庄，便与五毒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请问费先生，暗算你之人，使用的究竟是绣春刀，还是五毒教的蛊毒？！”
这一记绝杀，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下！
费彬猛地瞪大眼睛，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却因情绪激动引动伤势，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他这反应，无异于不打自招！
左冷禅也是身形剧震，难以置信地看向费彬。他只知道费彬中毒，却不知是这等来历诡异的蛊毒！
殿内一片哗然！
沈渊趁热打铁，再次举起御赐金牌，朗声道：“陛下！诸位大人！事实已然清晰！嵩山派费彬，与神秘组织‘云雾山庄’成员‘十三’私下勾结，卷入青城派血案，事发之后，对方欲杀其灭口，遂用独门蛊毒暗算，并嫁祸于微臣，意图搅乱视线，阻挠查案！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他猛地转身，看向面如死灰的费彬，声音冰寒彻骨，带着凛然正气：
“费彬！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费彬躺在担架上，大口喘着粗气，怨毒无比地盯着沈渊，又绝望地看了一眼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的左冷禅，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御前失仪，勾结邪道，证据确凿，嵩山派也保不住他！
强烈的怨恨与绝望冲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挣扎起来，状若疯魔，嘶声吼道：“沈渊！小贼！我杀了你！！”
他竟是不顾重伤之躯，凝聚起最后残存的内力，那只曾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大嵩阳掌，带着一股惨烈腥风，猛地拍向近在咫尺的沈渊胸口！竟是意图在御前，与沈渊同归于尽！
事起突然，距离太近，连赵青璇、雷彬都来不及反应！
“找死！”
沈渊眼中杀机暴涨！他早有防备，面对这垂死一击，不退反进，腰间绣春刀骤然出鞘！
刀光如匹练，似惊鸿！
没有繁复的招式，只有快！准！狠！
“噗——！”
血光迸现！
一道凄艳的血线，自费彬咽喉处缓缓浮现。
费彬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那只赤红的手掌停在半空，眼中的疯狂与怨毒瞬间凝固，化为死灰。他张了张嘴，发出几声“嗬嗬”的漏气声，随即重重地向后倒去，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
嵩山十三太保之首，大嵩阳手费彬，毙命于皇宫大内，绣春刀下！
殿内，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惊呆了。
左冷禅眼睁睁看着师弟毙命当场，双目瞬间赤红，浑身寒气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偏殿内的温度骤降，地面甚至凝结起一层薄霜！
他死死地盯着收刀而立，面色冷峻的沈渊，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滔天的杀意：
“沈、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