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探案录 第38章 绝境托付

黄沙漫天，身后的古城遗迹在持续的震颤中缓缓沉陷。四人搀扶着阿史那力，在及膝的流沙中深一脚浅一脚地亡命奔逃，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阿史那力的状况越来越糟，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变得乌黑发紫，并且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从前臂爬到了上臂肩膀，他脸色惨白，呼吸急促，嘴唇干裂起皮，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滴进沙子里瞬间就被吸干，只留下一点浅浅的湿痕。

“不……不行了……”阿史那力声音虚弱，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陈默和赵虎身上，“这毒……太快……放下我，你们走……”

“放屁！”赵虎眼睛赤红，低吼道，“俺背你出去！”扶着阿史那力的手攥得更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说着就要弯腰去揽阿史那力的腿。

陈默一边奋力前行，一边快速检查阿史那力的伤口，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的皮肤，阿史那力立刻疼得抽搐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陈默眉头紧锁。“这毒性比我预想的还要猛烈，不是寻常蛇毒或矿物毒。”他撕下衣襟，在阿史那力手臂上方紧紧扎住，试图延缓血液回流，但效果甚微。

裴明月抹去额角的汗水与沙尘，眼神决绝：“必须找到解药！蓝袍人用的毒，他们自己很可能有解药！或者，附近是否有绿洲、部落？或许有懂得解毒的医师也说不准？”

阿史那力艰难地摇头，眼神开始涣散：“……鬼面……曼陀罗……混合了……西域……蛛毒……除非……他们……自己……”话未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鬼面曼陀罗！又是它！与长安舞姬、尉迟画师中的毒同源，但似乎混合了更阴狠的东西。

就在绝望之际，赵虎突然指着远方一道扬起的沙尘喊道：“有商队！”

只见一支规模不小的驼队正沿着远处的沙脊线行进，看方向也是朝着敦煌。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陈默当机立断：“追上去！”

四人用尽最后力气，冲向商队。商队的护卫见他们狼狈不堪，其中一人还昏迷不醒，立刻警觉地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一名面容儒雅、身着丝绸长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商队首领。

“诸位，何事惊慌？”中年男子开口，官话带着些许江南口音，目光在陈默四人身上扫过，尤其在裴明月腰间的短剑和陈默沉稳的气度上停留片刻。

“我们的朋友中了剧毒，危在旦夕，恳请阁下施以援手，载他一程，若能找到医师，感激不尽！”陈默拱手，言辞恳切。

中年男子略一沉吟，看了看昏迷的阿史那力乌黑的手臂，点了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鄙人姓苏，乃江南丝绸商人。快将这位兄弟抬上驼轿，我队中随行有一位懂些医理的伙计，或可暂且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