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探案录 第96章 雾海孤航

缴获的黑色快船与俘虏同时被秘密押回登州水寨。那两名持电棍的头目被单独严密关押，由陈默亲自尝试审讯。然而，无论是晓以利害，还是施加压力，这两人都如同哑巴一般，眼神空洞，仿佛被某种力量剥夺了意志，只在他们偶尔无意识蜷缩的手指间，能看到细微的、与那紫色菌丝颜色相似的脉络一闪而过。

“他们被深度控制了，”裴明月观察后得出结论，“可能是药物，也可能是更诡异的术法，寻常手段问不出什么。”

陈默则将目光转向那本航海日志和海图。日志上的文字经过多方辨认，确认是一种流行于波斯湾地区的古方言，其中反复提到了“冥尊的召唤”和“神之眼的馈赠”。而那张标记着“神陨之眼”的海图，则成了他们下一步行动的唯一指引。

登州刺史崔焕听闻“神陨之眼”，脸色骤变：“陈尚书，此地绝非善处！下官早年听老海客提及，那片海域终年浓雾笼罩，暗流汹涌，磁针失灵，误入者十死无生，被称为‘海坟场’！且近年来，附近渔民更传言，雾中时有鬼哭之声，可见巨兽阴影，无人敢近！”

危险不言而喻。但陈默怀中的玉佩，对那个方向的牵引感已强烈到几乎无法忽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漩涡中心急切地呼唤着它。伊万残党与那神秘“冥尊”势力都在寻找那里，零号令牌很可能就在其中，绝不能置之不理。

“我们必须去。”陈默语气坚定，“但不能蛮干。崔刺史，请立刻挑选最熟悉北方海域、胆大心细的老水手和向导，准备一艘速度最快、最坚固的船只，配备足够的淡水和食物。我们不需要大型战船，目标小，反而更安全。”

他又看向裴明月和赵虎：“此行凶险异常，远超陆上。若有人想退出，我绝不怪罪。”

裴明月只是淡淡一笑，擦拭着手中的短剑。赵虎则拍着胸脯：“陈头儿，刀山火海，俺老赵跟你闯了！”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陈默等人乘坐的是一艘经过特别加固的“海鹞”快船，船体涂成深灰色以减少反光，配备了经验最丰富的船长和十余名悍勇水手，携带着强弓劲弩、火油以及格物院最新试制的几架可连续发射的改良弩，技术借鉴了伊万笔记中的连发机构原理。

船只悄然驶离登州水寨，借着夜色掩护，向北航行。起初几日，风平浪静，航行顺利。但越是靠近海图标记的区域，天气越是诡异。天空变得阴沉，海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原本湛蓝的海水逐渐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近乎墨黑的蓝色。

第五日清晨，前方海平线上，出现了一条模糊的、仿佛连接天地的灰白色带子——那是浓雾的边缘。还未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船上的罗盘指针开始疯狂乱转，彻底失灵。

“就是这里了，‘鬼见愁’海域。”老船长面色凝重，命令水手降下半帆，依靠经验和当它们偶尔穿透雾霭时观察星月当以及海流来判断方向，小心翼翼地将船驶入浓雾之中。

雾浓得化不开，能见度不足二十步。四周一片死寂，只有船体破开粘稠海水的哗哗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万千冤魂低泣的风声与水流的诡异呜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金属锈蚀又带着腐烂气息的味道。怀中的玉佩变得滚烫，裂纹中的光芒不再是紫色或蓝色，而是一种混沌的、不断变幻的灰白色。

“注意警戒！任何异常，立刻示警！”陈默下达命令，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