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万界中转站内,时间仿佛凝固。陆凡独立于中央指挥区,目光沉凝地注视着悬浮在身前的三样物品: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白光的【文明之种】、变幻不定仿佛能冻结思维的【永恒的静默】、以及边缘不断蒸发散发着终结气息的【消亡的权能碎片】。
亲身经历一个神国的彻底湮灭,那种万物归墟、存在被抹除的极致“终末”意境,依旧在他灵魂深处回荡,与他帝血中的轮回与毁灭真意产生着激烈的共鸣。这不是简单的资源收获,这是一份沉重无比的遗产,一个文明最后的悲鸣与祈求。
幽嬛的灵体在一旁静静显现,她的目光扫过那两样不祥的“报酬”,金色眼眸中数据流隐现:“【永恒的静默】蕴含极强的概念污染,会不可逆地侵蚀心智,导向绝对的虚无,不建议直接接触或吸收。【消亡的权能碎片】本质极高,涉及存在层面的终结,但其力量过于霸道且充满恶意,强行融合极可能引火烧身,甚至加速你体内毁灭意志的反噬。”
她的分析冷静而客观,指向同一个结论:这两样东西,是烫手山芋,是文明的毒药,最好永久封存,或者寻找机会将其丢弃至某个永恒的放逐之地。
陆凡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枚温润的【文明之种】,仿佛能感受到其中无数灵魂最后的呐喊与不甘。他们付出如此惨痛的“报酬”,所求的,并非复仇,并非力量的传承,仅仅是……“存在”的痕迹能被保留。
“希望……”陆凡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们支付了‘绝望’与‘消亡’,所求的,是一线‘希望’。”
他抬起头,看向幽嬛,眼神变得坚定而深邃:“那么,我们配送的,就不能仅仅是‘保存’。我们要送的,是真正的‘希望’,是能够让这枚种子,在新的土壤中,重新发芽、生长的……‘餐食’!”
幽嬛微微蹙眉:“塔主,你的意思是?”
“【消亡的权能碎片】……它代表着终结,是绝望的极致。”陆凡的目光落在那块黑色晶体上,仿佛要看穿其本质,“但轮回的真意,在于生生不息,在于破而后立!终结,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开始’?最极致的毁灭之力,若运用得当,或许……能斩断最深的绝望,犁平板结的土壤,为新生创造出最纯粹的空间!”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形。
他要以这“消亡的权能”为引,以自身轮回帝血为炉,以那濒死神国最后的悲愿为薪,炼制出一道……能够斩断绝望、播撒希望的——“希望之餐”!
“这太冒险了!”幽嬛立刻反对,“消亡权能本质高于我们目前理解,稍有不慎,不仅种子保不住,连你自身都可能被其同化,堕入永恒的静默!”
“风险与机遇并存。”陆凡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这是我理解‘轮回’,驾驭‘毁灭’,乃至未来应对洛无殇乃至更高层次危机的必经之路。而且……”
他看向那枚【文明之种】,眼神柔和了一瞬:“我承诺过,要带走他们的痕迹。仅仅是封存在博物馆里,算不上真正的‘送达’。”
他没有再给幽嬛劝阻的机会,意念一动,已然带着三样物品,出现在了时狱空间最深处,那片被层层加固、专门用于危险实验的隔离区域内。
他首先将【永恒的静默】那团灰色气团,以强大的轮回帝力层层包裹,如同制作一个密不透风的棺椁,将其彻底封印、镇压在九狱塔最底层。这东西太过诡异,暂时不是他能触碰的。
然后,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那枚【文明之种】与那块【消亡的权能碎片】之上。
他盘膝坐下,双手虚抱于胸前。左手托起【文明之种】,温润的白光映照着他沉静的面容;右手则引动了那块黑色晶体,让其悬浮于掌心之上,那缓慢蒸发、湮灭虚空的边缘,令人望而生畏。
“以轮回为引,纳终末为薪,燃文明悲愿,铸……希望之光!”
陆凡低吟出声,体内暗金帝血轰然沸腾!这一次,他并非仅仅调动自身力量,而是将意识沉入那刚刚经历的神国湮灭场景之中,主动去共鸣、去承载那份宏大的悲伤与不甘!他要将这份“绝望”的情绪,作为催化反应的媒介!
同时,他小心翼翼地,从那块【消亡的权能碎片】上,剥离出极其细微、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一缕黑色气息!
就在这缕消亡气息被剥离的瞬间,一股足以冻结灵魂、抹杀存在的恐怖意蕴骤然爆发!整个隔离区的空间壁垒发出刺耳的呻吟,瞬间布满了裂痕!陆凡更是首当其冲,感觉自身的“存在”都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随时会被从时空长河中擦除!
“镇!”
他怒吼一声,轮回帝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身后九狱塔虚影浮现,垂落下万千道蕴含着生灭轮回意境的光辉,强行定住自身与周围空间!那被镇压在心魔劫中的毁灭意志,也在这极致消亡气息的刺激下疯狂躁动,试图反扑,却被他以更强大的意志力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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