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天师 第八十一章 胜利的阴影与“观察者”的低语

全歼三艘“肃正者”先遣舰队的消息，如同宇宙风暴般席卷了整个“纷争之地”。星盟的声望瞬间被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远文明，不仅摧毁了“牧人”的恐怖造物，如今更是以近乎神迹的方式，击溃了传说中执行“肃正协议”的冰冷刽子手！

一时间，各种通讯请求几乎挤爆了星盟的通讯矩阵。之前持观望态度的文明纷纷发来贺电，言辞恳切地希望能与星盟建立“更加紧密的战略伙伴关系”；一些较小的势力甚至直接表达了附庸或加入星盟的意愿；连“晨曦同盟”那位曾拂袖而去的米拉德尔爵士，也再次发来通讯，语气谦卑而热切，仿佛之前的威胁从未发生过。

清虚师叔看着这些雪片般飞来的“善意”，嗤之以鼻：“哼，一帮墙头草！看见咱们拳头硬了，就都凑上来了！”

他大手一挥，将这些外交琐事全部丢给了专业的外交团队处理，自己则屁颠屁颠地跟在陈在天身后，看着他检查舰队，研究那几块好不容易从“肃正者”战舰残骸中回收的、依旧散发着冰冷秩序波动的金属碎片。

“在天，你这招太牛逼了！言出法随啊！以后咱们是不是看谁不顺眼，说一句‘禁绝生存’，对方就嗝屁了？”清虚师叔兴奋地比划着。

陈在天放下手中的碎片，摇了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师叔，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法则之弦并非可以随意拨弄的玩具。每一次干预，尤其是强行定义或禁绝某种规则，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心神和本源力量，并且会承受相应的宇宙规则反噬。”

他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那道混沌纹路似乎比刚苏醒时黯淡了一丝。“方才我只是禁绝了它们小范围内的能量跃迁，并且是在它们主动搅乱规则、导致那片区域法则结构相对脆弱的瞬间出手，才能成功。若是对方法则稳固，或者其掌控的规则层级高于我，贸然干预，无异于引火烧身。”

清虚师叔愣了愣，这才注意到陈在天脸色确实有些苍白，不由得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担忧道：“那你没事吧？下次可不能这么冒险了！”

“无妨，休息片刻即可。”陈在天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投向那些灰白色的碎片，眼神凝重，“真正让我在意的，是这些‘肃正者’……它们并非真正的生命。”

“不是生命？”清虚师叔凑了过来。

“嗯。”陈在天指尖凝聚一丝混沌之力，轻轻点在一块碎片上。碎片表面立刻浮现出无数细密到极致、不断流动重组的复杂光纹，“它们更像是某种……高度复杂的自动执行程序的载体。没有情感，没有自我意识，只有绝对的逻辑和对‘肃正协议’的服从。击败它们容易，但要理解乃至对抗其背后的‘协议’本身，难如登天。”

他抬起头，看向星图深处：“我怀疑，我们消灭的这三艘，只是‘协议’根据预设逻辑派出的最低级别的‘检测单元’。它们的失败，很可能已经触发了更高级别的响应机制。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霍金斯带着一份刚解译出的、从“肃正者”残骸核心数据库中抢救出来的碎片信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盟主！清虚长老！有重大发现！”霍金斯的声音带着激动和一丝惶恐，“我们在其数据库底层，发现了一段被多次加密的日志片段，里面提到了一个代号——‘观察者’（the observer）！”

“观察者？”清虚师叔皱眉，“又是什么玩意儿？”

“日志内容残缺，但大致意思是：所有‘肃正协议’的执行过程，都会被这个‘观察者’实时记录并评估。当某个星域的‘变量’（很可能指我们）超出特定阈值，或者对‘协议’执行者造成‘异常损伤’时，‘观察者’有权直接介入，或…申请调用更高权限的‘清理工具’！”

更高权限的清理工具？！

连“肃正者”都只是执行者，上面还有更狠的？！而且还有一个一直在旁观的“观察者”？

一股寒意瞬间掠过所有人的脊背。他们刚刚取得的胜利，非但没有解除危机，反而可能引来了更恐怖的存在！

“能追踪到这个‘观察者’的信号来源或者特征吗？”陈在天沉声问道。

霍金斯沮丧地摇头：“无法追踪。它的加密方式和信号传输模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畴，仿佛…仿佛其存在本身就位于另一个维度。我们甚至无法确定它是否已经抵达，或许…它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如同一个冷漠的科学家，观察着培养皿中微生物的挣扎？

这种无形的、来自更高维度的注视，比直面千军万马更让人感到压抑和无力。

就在这时，联合指挥中心收到了来自“铁心工造”最高警戒级别的信息共享。

“星盟盟友。我方布置在‘沉默边疆’（‘肃正者’舰队来源方向）最深处的超远程引力波探测器，传回一段异常信号。信号特征与已知任何自然现象或文明活动不符，其能量层级…无法估量。信号源正在以超光速向我方移动，预计抵达时间…无法计算。重复，预计抵达时间无法计算，其移动方式违背现有物理模型。”

信息后面附带着一段极其诡异的数据——那并非图像，而是一种空间曲率被强行“抚平”的轨迹模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以一种绝对“平滑”的方式，蛮横地挤过宇宙的结构，朝着他们而来！

不是舰队，不是已知的任何形式的攻击。

而是一种……现象？或者说，是某个“存在”出行时，自然而然引发的宇宙背景波动？

“‘观察者’……还是它申请的‘清理工具’？”清虚师叔声音干涩。

陈在天闭上眼睛，神识与造化星核深度融合，全力感知着那片遥远的星空。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瞳孔中倒映着星河流转，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它来了。”

“不是实体，也非能量……更像是一段……拥有自我意识的‘信息集合体’。”

“它在‘阅读’沿途的星空，它所过之处，物理常数出现极其微小的、但确实存在的……偏移。”

阅读星空？修改常数？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范畴！

“我们能挡住它吗？”清虚师叔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

陈在天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摇头：

“不知道。”

“但我知道，绝不能让它靠近‘世界之种’。”

“传令全军，放弃外围防线，所有力量收缩至‘铁心工造’核心星域！”

“启动‘摇篮’协议，以‘世界之种’为核心，构建终极防御圈！”

“这一次，我们要守护的，不仅仅是我们的文明……”

“更是这片星空下，所有‘变量’存在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