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花败自开 第27章 方圆县与楼外闲话

老马的蹄声哒哒，拉着莲花楼吱吱呀呀地走了数日，终于在一日晌午，抵达了一个颇具特色的县城——方圆县。

李莲花将莲花楼停在县城边缘一处靠近水源、还算僻静的空地上，拍了拍老马的脖子，喂了它一把豆料，算是犒劳。他站在楼前，眯着眼打量这座县城。正如其名，若有人能从极高处俯瞰，便会发现整个县城的建筑布局，竟是围绕着一个中心广场，层层叠叠地建成了一个规整无比的大圆，街道也多是环状，初来乍到之人，极易迷失方向。

“啧，这地方，倒是别致。”李莲花嘀咕了一句，也不知是褒是贬。他这莲花楼自给自足，无需寻找客栈落脚，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歇息片刻，李莲花便牵着狐狸精，慢悠悠地晃进了县城。他一身半旧青衫，气质温和，像个游方的郎中或是落魄书生，混在人群中并不起眼。狐狸精跟在他脚边，好奇地东嗅西嗅。

他看似漫无目的地在环形街道上闲逛，耳朵却捕捉着市井间的各种声音。贩夫走卒的叫卖，茶馆酒肆的议论，都是信息的来源。

“听说了吗？城西张员外家前几日闹鬼了！说是夜里总有白影飘过，还伴有女子哭声…”

“可不是嘛！请了几个和尚道士都没用！张员外正重金悬赏能人呢！”

“我看是亏心事做多了吧…”

……

“王铁匠家的闺女，前几日去了一趟郊外的落霞坡，回来就变得痴痴傻傻的，嘴里只会念叨‘镜子’…”

“落霞坡？那地方邪性得很，老一辈都说不能去！”

……

李莲花在一处茶摊坐下，要了碗最便宜的粗茶，听着旁边几个老茶客的闲聊。

“咱们这方圆县，自古就这格局，老祖宗传下来的，说是为了聚气还是镇邪来着？”

“谁知道呢，反正住惯了也挺好，就是外来人容易转晕头。”

“最近外来人好像多了些？前几日我还看见几个生面孔，穿着打扮不像本地人，眼神也凶得很。”

“少打听，少惹事…”

李莲花端起粗陶碗，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水苦涩，他如今也尝不出好坏，只是做个样子。聚气？镇邪？他抬眼看了看这奇特的圆形布局，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逛了一圈，买了些新鲜菜蔬和米粮，李莲花便牵着狐狸精往回走。回到莲花楼停驻的地方，却发现楼外围了几个看热闹的街坊孩童和零星路人，正对着他的莲花楼指指点点。

“看，就是这幢会走的房子！”

“真的不用马拉自己就能走吗？”

“骗人，我明明看到有匹老马！”

“住在里面的是什么人啊？”

……

李莲花走上前，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诸位乡亲，有事？”

一个胆大的孩童仰头问他：“先生，你这房子真的会自己走路吗？”

李莲花闻言，失笑摇头，拍了拍莲花楼的木板墙：“小家伙，这楼啊，就是普通的木楼，结实些罢了。走路嘛，全靠外面那匹老伙计。”他指了指正在一旁悠闲啃草的老马，“它走，楼才能跟着走。哪有什么自己会走的房子，那不成精了？”

他语气诚恳，态度随和，顿时打消了众人的好奇与疑虑。又闲聊了几句，得知他是游方郎中，众人便也散了，只当是个稀奇的过往路人。

李莲花打开楼门，狐狸精率先窜了进去。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规整得有些过分的县城轮廓，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聚气…镇邪…”他低声自语，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拎着菜蔬走进楼内，“还是先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方圆县，看来也并非表面这般平静。而他这幢无需住店的莲花楼，恰好成了一个绝佳的、不引人注目的观察点。只是不知道，这县城里的“鬼”，和他要找的“人”或者“东西”，有没有关系。

夜幕渐渐降临，圆形的方圆县亮起灯火，从高处看，想必更像一个巨大的、发光的圆盘。莲花楼静静停在边缘，如同圆盘外一颗不起眼的尘埃。楼内，李莲花点燃了油灯，开始准备简单的晚膳，狐狸精趴在一旁，尾巴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