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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衔花 九连环:情义决(1)

作者:弄笛吹箫人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7 03:19:09

傍晚的时候,夕阳如血。日头只剩红艳艳的一小轮,将它仅剩的炽热,染进白云里。在他眷花王府同一家子用过晚膳,阿凌才偎着小鸳坐车回宫去。他还是决定抛了小鸳,一个人去看孤鹤:“咱们俩去了,只怕老师伤心。娘子!隽逸和他夫人也很要好。孤鹤的孙子才会走路……唉!你在殿里呆着,我去瞧一眼夫子,立马回来!我连茶也没脸在他那儿喝!唉!”

兆凌是小心翼翼扶了阿鸳下马车,二人手指相触的时候,阿凌又伤心地想道:“孤鹤以后可以有孙儿陪伴,那阿鸳老了,谁陪着她呢?”一时他把脸别过向内,用墨绿宽袖擦了擦泪,道:“放心吧,张爷爷陪我去。没一会儿就回!”

不出他的所料,他这回到了孤鹤府上,孤鹤抛着泪给他递了一碗白水。他说:“逆子无德,我连‘数茎绿’也不配吃了。我恨他呀!可他是我宝贝儿子,我还得要缓一下…几天就好……呜呜呜……凌儿啊!你说!隽逸又不缺什么,日子过的那么好,内内外外那么顺…他怎么……呜呜…他和你同年,三十岁…他才30岁……”

孤鹤把头歪向阿凌,呜呜地哭了,以往的叶丞相哪会这样啊!阿凌在泪意里看向府中的正厅。

孤鹤府上的暗枣红色松木家具,用了多年,还是他当书生的时候打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换,显得旧兮兮的:一张长案,一张饭桌,四张方凳、两张茶桌。内室可见衣橱、木床和书柜还有小桌。就这几样家具,放在老师家并不算太大的宅子里,往日只觉得有些局促,如今却显得空空荡荡的。师母也被掳了,孤鹤性子刚,和手下人也不怎么亲,现在呢……他哭得像个孩子,哭得纤瘦柔弱的阿凌心里一阵阵又怕起来!他急道:“对不起…老师!不过,说好现在去抓那妖道遗玉,叶诚先生去了吗?”

孤鹤闻言猛地抹了一把脸,瑞凤目中精光大盛,他硬着心肠道:“干公事,要学海青天!叶诚带了二百多人、何将军去了他一个,还有张将军,领了一百多人。我想,足够了!”

那一晚,凌儿遍身寒津津地坐在孤鹤家大厅里陪着孤鹤。隔着茶桌,夫子把头伸到他怀里,他头一回抚着孤鹤的发丝,想替他拔白发,又怕他疼。最后夫子才挪进屋里,说心里空,不想说话,叫阿凌“自己回去”。阿凌也没再说话,自己退了。张老坐在车前迷糊了,阿凌来的时候说,没脸多呆,可一陪就到了天擦黑!天上好在还有特亮的一天繁星,道旁数株柳树姿态虬劲、长丝拂地,与寻常的不同,孤鹤府门稍远处有一泊野水,蝉声蛙鸣,由此而生。凌哥儿打发张爷爷坐车,说他夜里赶车不稳,叫他去眯会儿。张喜满面歉然,最后还是听从了。于是阿凌自己赏着这恬静幽美的夜景,心里却一阵阵泛起凄凉之意来。这样的心境下,他看见了一个骑马的人。那人把马骑得飞快,脸看不真切,但衣裳看得真真的!那是那件极熟悉的蓝布袍子,正是他自个儿的!阿凌是在一条横着的大路上走着,维田却是在一条纵着的岔路上跑着,只一瞬,兆凌就猜到了,阿田不是想去孤鹤家!

“阿田!停一停!”兆凌尽量放了声儿朝维田喊道:“你上哪儿啊?”

维田好不容易收了缰绳,脸上飞红,耳根也红了,瞧了阿凌道:“哥哥莫怪,小弟去寻一个要紧人,有点子医药上的急事要找他。怎么也没料到,难得溜出来,还被你撞到了!”

阿凌细瞧了维田的脸色,却不大高兴,他道:“阿弟,莫骗我。说,你去做什么呢?”

“唉!”维田放弃了似的道:“我去找我师父!”

“你啊……”阿凌是又爱怜又嗔怪地说道:“你千万别去!忠义他们要抓佘遗玉,他现在是个恶贼!你沾上他干嘛呀……听话,你去把马放到孤鹤家马厩里,咱一路回去!……听话,要不……”阿凌说着呛咳了一回,抬了柔弱眸子目光慈和地凝视了阿田一回:“要不我就给你气死了!你快去歇了马,上车!让你自己回,为兄不放心!自打那人进宫以后啊,我瞧你不对了好一阵子了!快点儿,我们在这儿等你!你要想你师父也容易…明儿到天牢对面的诏狱见他去。我让忠义陪你去!你提前给你师父送终去,我算你有孝心,不说你有错!快去…要不,你鸳嫂子要担心了!你快点儿!”

辛维田极落寞地望了阿凌,道:“我师父死定了吗?”

阿凌点了点头,皱了眉不耐烦道:“幸亏你十年不见他,你要是现在还跟他在开天观里啊,保不齐连你也得抓!不准去那儿……唉!谢天谢地!让我碰上你……你快点儿,别骗我……”

维田只得依言在孤鹤府侧面的马厩里歇了马,失魂落魄地随着阿凌回宫去。一路上他不停地走神,想起那冰绡玉骨丸的组方,他今天才发现,那是一个成套组方,现在的方子只能用十天!十天之后,要继续奏效,最好由佘遗玉给出后续的方子。如果自己贸然动手,很可能治错路子前功尽弃!更何况,当年骗阿凌上当的玄仁虽只是个凡夫,可是真正弄出这“珍琇”毒的人,其实是个玄门妖仙!佘遗玉早年是太医出身,读了正的野的许多医书,维田此刻不得不承认,当今世上,在这洞天福地,恐怕佘遗玉是第一解毒高手,同时也是配毒的绝手……辛维田迅速地在心里衡量了阿凌和师父,结果是显然的:我到牢里去,不管用什么代价,反正要在他行刑之前,逼他把方子写出来!

阿凌还是坐在前面赶着车,他推说外头星子亮,开阔,有利于他的身子呢!其实啊,他还是心善。兆凌见阿田终日蔫蔫的,没什么兴致,心里猜到他九成九是为了自己,也猜到阿田找佘遗玉,一定也是为了他的事儿!可阿凌现在,不忍心让维田再总去想他的病!他想起维田害了风寒,怕他受风,特意让他躲车里,还轻声对他道:“你这医士也是白当了。我都知道风寒要多歇多饮水,你却晚上出来打马乱跑!小心给吴大人知道,参你的本子上说你‘通风报信’!”

“这个我不怕!我哥疼着我呢!他知道,我叫秉德。我做每件事情,都凭着良心呢!阿凌哥……”维田试探似的低声问道:“若小弟向你借一样宝贝,去完成小弟平生最大的心愿,你愿不愿给啊?”

阿凌清俊的脸迎着扑面而来稍有些热的夜风,眼睛里又给这风吹出了一阵阵泪意。他掩口咳了一下,食指侧面近虎口处却已染上一抹薄红。但他把心事藏了,低低笑道:“你要是想帮我找个弟妹,我就输你聘礼。但我不做媒了!我这个人…可能命中带煞,乔状元夫妻两个……”

“人家当你正经人,你都这样了…还取笑于我!”维田道:“你只痛快说,你给不给吧!”

“阿弟…我也不绕弯子了。”阿凌眼中泪光迷离,口吻却尽力稳了下来:“阿弟!你要把眼界放宽了。别把你的心,只放在我一人的身上!贤弟若有什么心愿,都告诉我。我今儿也明白和你说,腾龙的玉玺是公家的,我虽不爱它,给你也累赘。只除了这个,任它是什么物件,我的便是阿弟的!我知道,你定是拿它去做大好事的,我虽帮不上你,也乐意把那东西给你的!”

“我…我只恨没纸笔,不好把这话记下来…将来只怕你这昏君坐得高了,也学前人把话赖掉……”阿田听了,一霎心疼起来,他那眸中,盈盈珠泪潸然而落,恰如一场江南烟雨,霎时罩上青山:“你只要记得这话,我这世里也值了!”

回到宫里,阿凌却又让维田回去给阿鸳捎个信儿,自己坐在协德殿西偏殿等忠义他们的信儿。张老不放心兆凌,非要陪他守在殿里。不多时,忠义神色复杂地来交旨了。何忠义道:“佘遗玉这个老杂毛十分狠毒,我们去的时候,开天观里横七竖八全是尸首!这个老贼毒死了他近身的五个徒弟。还有一个死了的年轻小子非常奇怪……凌哥哥!我们一起去的叶诚先生,他说在清思殿里见过那个年轻人!”

“唉!咱们还是慢了一步呀……”阿凌捂了胸口,面露痛苦之色,但还是神情坚毅地问忠义道:“我身边没这个人!叶诚叔也真是的,无端端的,平白说这个做什么!那…那佘遗玉呢?”

忠义想了一想,认真答道:“我们仔细搜查了那道观,连一片有用的纸也没有搜到!这老贼,穿的干干净净的一件青布道袍,手里拿了一把拂尘,头发也梳的妥妥的,见了我等,还笑了笑,压根儿瞧不出坏来。要不是我们在他后院水井和柏木旁边发现了那些尸体,我们还以为抓错了。张骁上去拿了他,他已给关进诏狱了。”

“好……”阿凌说着,以那金绫绢掩了口猛地咳了一阵,狠着心把绢子笼在绿袍袖里,道:“咱们现在去!拖不得!有四十多个官员给他们一伙用秘药对付了…早点儿去,向他把那解药方子问出来要紧!”

忠义眨了眨他那睿智外显的明眸,皱着英气的眉毛劝道:“你那身子…别尽想着我!连玉肤膏都记得给我拿……你自个儿也要留神!这么晚了,牢里是啥地方?这下我可知道了!你别去…要不,阎老说你抢他的饭碗!你那‘正哥哥’也要心疼你的!还有……徒弟哥哥,你保证不生气,我才告诉你!”

“说…快告诉我。”

忠义停了一停,心里对比了一下叶孤鹤和阿凌,然后声音低了一些:“就刚才,叶诚奉命亲审佘道士,把他折磨得好惨!孤鹤大人说,叶公子全是兆冰一伙害的,害他的也包括这个人,所以…对他是一点子情面也没有留!”

“这可不行……还没怎么审,怎么好动刑呢?他挨了打,更难吐口说真话了!四十多条人命……”阿凌手撑了一下龙案的沿子,人却向着门口挪出去了:“这些人虽有罪,有的人罪不至死,有的索性就是无辜的!小命都握在这老儿手里呢!咱们赶快走!我坐你的马车悄悄跑,别叫维田和阿鸳知道!”

何忠义上前扶紧了他道:“你…算了,我是知道你的!你打定了主意,是劝不回的。走…走,上车。游龙钢镯我还还给你戴着。只愿它和我一道保着你!我给你文王拉车八百步……”

“不对……你啊……忠义……”阿凌隔袖握了他的手:“腾龙的江山要靠你保的,这个月里,我就带娘子回府了。以后…你还得在新皇座下尽忠尽义,还得有大出息呢……”阿凌挽了忠义出门,语音却轻柔如绵:“胳膊还疼吗?”

忠义深深望了他一眼,哽咽道:“不疼…可我真难受…阿凌哥,我保证!你选不出新皇的!”

“为什么?”

忠义极有信心地刚着声道:“因为我会努力拼命和选出的人选对打,他们武选一个也通不过!”

两人来到了诏狱之中,很快找到了佘遗玉。阿凌见了佘道长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样子,心里虽也有些波澜,脸上却撑着不露,他眼神如刀刮过佘遗玉花白的乱发、憔悴苍老的脸、狡黠幽隧的眸子、细细挺挺的鼻梁和与他自己一样没了血色的双唇。他人还是清瘦的,身上的青色道袍洇出血迹,佘老道像一只受了伤的,缠在血色中的黑蛛,挂在幽黑的洞壁上,颓然欲坠。

阿凌闪睫傲然瞧了佘道人一遍,冷言道:“佘道长!小王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再会你。”

“呵……贫道却想到了……你这短命的小昏君……兆迁的儿子,你活该等死……”佘遗玉惨笑道:“老子的孽债,儿子来还!报应啊!”

“佘遗玉!快说吧,解药的方子…那是你们一伙四十多条人命!”阿凌脸上怒意已明:“你不说出来,死的也不安生!”

“呸!那四十多个狗官,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活该给你兆家陪葬!”佘遗玉口沫横飞地咒骂道:“你这贼昏君!死在眼前还关心他们,就该同他们一处死去…亏我那个瞎眼迷心的徒儿,竟还妄想要保着你!你兆家,就该覆灭…这才干净快意呢!”

“你这老贼…莫要攀扯阿田……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阿凌伸了一条胳膊在前挡住了何忠义,他那雪色的俊脸上,剑眉深皱,那双桃花美目淬了些幽怨恨意,如美人掌中的短匕,带着寒光刺向佘道人脸上:“佘遗玉!我自问与你只有一面之缘,并未十分有负于你。你何以对我兆家如此切骨痛恨,对我欲杀之而后快呢?”

这事儿,等你下去问兆迁吧!小昏君!你爹杀害我的义女,向七娘…她才18岁啊!我一生挚爱之人的女儿……我恨不得拉你一家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去陪葬!

反正我也要死了……你呢…身上的毒,几乎是无解的。且就算解了,你以后也不能生气、伤心,否则,就你那身子……小贼种!不用这毒,就你胸口那旧伤,早伤了肺上血脉!现在是那血块凝着,反补了你坏了的血脉,一旦伤口内中血块破了,你就死期立至……你不过一个将死之人,我告诉你,便什么也不用顾虑了……

听到这儿,何忠义强自忍了一忍,他道:“记他的供状是徒费笔墨。你别给他气倒了,不值当!走…明日让叶诚先生审他…走…凌哥哥…走……”

“别动…忠义!你接着记,这些骂人的话,不写就是……”阿凌望定了遗玉,勾起嘴角苦笑了一下,道:“神医,说吧!我捱着,听你说。”

二十年前,书君十一年。杭王爷兆逦,给你父的走狗席鹰下慢药害了。五天后,38岁的杭王薨了,把辛维田他爹辛文渊也连累进去,他爹处死,家产罚没,他娘病死在狱里。他因只有七岁,侥幸没有进牢。这个逆徒,后来不用说他!可是,你知不知道?文渊,我最好的朋友,我医道上的引路之人,却并不是我痛恨你兆家的最重要原因!我也曾对辛维田说过一些缘故,那些却是真的,可也不是最要紧的!

你可知什么才是我的心结?那是一把火!杭王薨了7天后,人刚刚由兆迁主持着埋进坟墓里——他这个人!虚伪着呢,一边害了人,一边办葬礼,他不就一直那样吗,啊?!

就在这天,杭王府走水了!一府上下全都烧死,只活了杭王当时六岁的儿子兆满!兆满是给谁救的?没人知道!如今活着的,到底是不是兆满?也没人知道!但,没人救我的七娘,却是肯定的!我年轻的时候,是伏虎国太医。那时我爱上了邻居一个姓齐的女孩子。我一直不敢说,因为兆迁和张太师打来打去,我那时家里人多,太贫寒了。后来,战乱中,齐姑娘被兆迁手下秦国公的乱兵杀死了,她死前把她两岁的孤女交托给我。她说,孩子可怜,再没别的亲人了…兵荒马乱的…遗玉哥,你是个好人!我怀念齐姑娘,便给孩儿改名七娘,一直护了她十六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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