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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衔花 重义人偏逢无义辈

作者:弄笛吹箫人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07 03:19:09

花阵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停了下来,化作一道银光,照亮了夜空,又慢慢散去。直到,消失不见,不留一丝余香。

花阵停留的地方,正是思过宫旧址上那片桃花林的尽头。“断金楼”,这就是姐夫重新盖的那座楼,这是送给我的!兆凌骄傲地对鸳儿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可不是送给我的么!“姐夫!你在吗?”兆凌忘情地喊,忘记了这是悄无人声的静夜。“弟弟,你别走近了,这周围都是冥差,你别过来,阴气重,你会伤身子的!”这个声音在兆凌的梦中出现过千回万回,这正是惜花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啊。兆凌和鸳儿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管不顾地接着向前走,他们离楼越来越近。“别过来!我求你了!”里面的人拼命叫喊着。

“姐夫,快下来,姐姐被桑日人送回来了,你们可以团圆啦,快下来,凌儿跟你一起回牡丹宫去!我们大家可以团圆啦!”

“他没有这一天啦!”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谜一般出现,挡在兆凌身前。“无常上差,我知道错了,我跟你回冥界去,我求你,放过我的娘子、放过我的兄弟吧!”

“不,姐夫,你没作过恶,你凭什么跟他走!你要跟我回家,姐姐在牡丹宫等着你呢!”“哈哈,他凭什么?就凭他犯了天条!玉龙神君,省的我来回奔波,你也跟我走吧!再轮回一世,你又可以当上仙啦!”

“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朕乃一国之君,真龙护体,怎能怕你!你还我姐夫来!”“你姐夫修的是凡人身,不吃饭半个月就照样饿死!我就不信他不下楼来!”

“凌弟,替我照顾你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怎么会抛下姐夫呢?我见你一面就放心了,上差稍候,我这就下来,跟你回冥界去!”“不,姐夫,我当皇上啦,我不准你跟他走!”“呵呵,现在知道当皇上的好处了?晚了!我们鬼界有句话叫‘死也要当明白鬼’,本神今天就让你们明白,你们前世的孽缘!”

你本是祖龙神君长子囚牛玉龙,平生最好音乐。按制,你们龙族每三十年都要派出一子到下界中华去做皇帝。你其他弟弟依次下界,天地秩序井然,只有你一再迁延,本来该是第一个,结果别的兄弟都轮了一圈,你还没下去。若你老老实实呆在天上,还没有什么事。只因你弟弟睚眦龙在观音寿诞日任满上天,他对你说:“大哥,你千万别下去。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只会吟风弄月的龙族,做不成皇帝!得像我这样能打的才行!还有啊,你千万不能有良心,有良心的帝王没有好下场!”

这句话,你记在心里。后来,观音寿宴,天帝命你演奏仙乐助兴,五刻之后,下界投胎作“陈文帝之子陈叔宝”,并给你看了生死簿。可是你却暗想:“这样的纨绔子弟,空负了我的才华!我才不当他呢!我坚决不当皇帝!我要下界,和我的音乐在一起,过自在的生活去。”可是你没想到,参加大士的寿宴的神仙,除了有你们龙族,还有各路诸神,其中包括冥界的“谛听”神兽,它能听出你心中所想之事!果然,本该五刻演奏完成的仙乐,你演奏了三天,拒不下界。天帝只好向众神假说观音一年有三个诞辰。不过他也因此震怒,垂问了谛听,才知道你的心思。天帝于是派你父祖龙用玉锁将你锁入莲花池中,想等你洗心革面以后,再给你派个皇帝当。

谁知一日,谛听在我们冥界,传出一个笑话震动三界。那是关于你的笑话。原来,你对绿萼白荷仙子动了尘心。故意每天不修炼,日日唱歌给她听。仙子被你唱得恼了,就说:“别唱了,你唱得太好听,我都不想修炼啦。”你竟说:“天帝和我父亲都上蟠桃会去了,就今天,我的玉锁也挣开了,拣日子不如撞日子,仙子,我们找个他们管不到的地方,下界逍遥一世,可好?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啦!走!”

于是你衔起白荷,飞身下界。所以天帝才要罚你!这个不知死的鬼物,他竟帮你改命,你说他是不是犯了天条!他不光犯了天条,他还杀了人!

这是怎么回事,下回细说。

上文说到黑无常说叶惜花杀了人,这件事说来话长。暂且按下。只说此时兆凌与鸳儿离断金楼越来越近,黑无常说的关于惜花犯错的事,他们是完全听不进去。只觉得离断金楼越近,浑身就越冷。

兆凌停步,只听见惜花在楼上喊道:“凌弟,这是姐夫身上的阴气,是会伤人的呀!你快走,让你娘子也走!快走!”

“鸳儿,你带黯弟先回宫去。我就来,快走。”“凌哥哥!”“不能伤了黯弟,听话,快走!我每回都没事儿,这回也一样,听话,回去等我。快走!”

“凌弟,别犟了!我感觉得到,你体内的内丹已经损了半颗,若再耗损另一半,你必死无疑呀!”“鸳儿,带黯儿走!”

“凌弟,你也不能上来!”“姐夫,你以前对我说,我这个能行,那个能行的,我今天也一定可以带你回去!”

“凌弟,姐夫伤得重,是拗不过他们的,我命该如此,有你们,我也没有遗憾了!”“姐夫,你说过这世上没有天命、没有命数的!”“凌弟,”叶惜花也哽咽了,“也许是姐夫错了吧,你快回去,替我照顾好你姐姐!你快回去!”“不,在凌儿心里,姐夫永远不会错的!”“不,弟弟,你别再往前走了!你丢了整颗内丹,要送命的呀!”“姐夫!你忘了,我的命原本就是你救的!如果这回丢了,我也没有遗憾!”

“你!你别再走近了!停下!你别逼我!”

“姐夫!”

他们两人这样说话,听得黑无常也动了些正义之心,他走过去,想要拦下兆凌,只见从断金楼的竹顶上,冲出一道月白色的光焰来,黑无常最熟悉不过,这是仙鬼灵力散尽时的光焰,不同的是,这道光焰色纯,是仙鬼自愿散功,一天之内可以回天。

他打开手中的阴阳拘魂瓶,收住这道灵光。兆凌眼见着姐夫被收入瓶中,如何控制得了!他叫道:“上差,你要我怎样?你——你说,只求你放了我姐夫吧!”

“鬼卒现身!神君,你看!”黑无常笑着对满面泪痕的兆凌说道:“这是我座下,132个弟兄,他们全是在夜里含恨而逝的。我方才看你对姐夫用情真挚,就给你个破解之法。其实这对你来说也不是难事啊!”

“请上差快快赐教!”

“你来看!”黑无常手中多出一只巨笔来。“这是判官笔,是我们兄弟二人向陆判借来的,用此笔在冥钞纸上抄写心经百遍,就可以超度我弟兄们的亡魂,但必须字如针尖一般大小,虔诚之至才行!”

兆凌看时,那支笔大如椽,像惜花常用的“抓笔”模样,如何写得出针尖样字迹!但是为了惜花,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兆凌道:“此刻何处去寻冥钞纸呢?”“这个容易!”黑无常说着,手中多了一大叠黄纸和一本心经。兆凌托纸在手,右手拿起那支墨汁不竭的神笔,小心翼翼,奋笔如飞。果真写的字如针尖一样,且未错一字。如此可见他对惜花何等诚心了,四更上,百遍抄毕。

“神君,往日你们龙族何等高傲,从不把冥界小兵看在眼里,我今日还要难你一难!”“上差赐教!”“你可知道,为何我黑无常自己能变这黄纸,却变不成冥钞来呢?”

“依我想来,在于人心。有心则普通的黄纸就是冥钞,无心则再华美的冥钞即是黄纸。上差虽然法力无边,但难保世人都对逝者留情,故而你只能变得黄纸却变不出冥钞来。”

“有理!你看我这些兄弟,他们前世各不相同,你若能猜出他们含恨的大概缘故,我便教你破解之法,让你救你姐夫。”好,我愿一试。

上差,无非:牵牵绊绊,总是旧情前缘,一恨,父离子,母弃儿,黄泉路远,二恨,夫舍妻,恩未断,怨女别男,三恨,功不成,名不就,前程已暗,四恨,投明珠,于荒苑,世人轻贱,五恨,终一生,未得福,命尽魂断,六恨,苦追逐,只剩得,断壁空垣。七恨,名与利,皆不获,过眼云烟。八恨,厌喧嚣,世不容,难觅恬淡。九恨,解不透,这世人,玲珑心眼。十恨,无长技,偏怀有,志冲云天。

“你说的这些,都是愚夫心思,倒也有几分道理。算了,我答应你的事,也不负你。我放你姐夫出来,他需与爱妻在府中闭门三年,记住,要寸步不离府门,且他二人都不能出府!我自对我兄弟白无常去说,再者,我也会对地藏王去禀奏,就说找不到惜花郎的踪影。哎,算了,放你一回,你出来吧!”

黑无常把惜花从瓶中放出,兆凌第一次见到了就别一年多的姐夫,只见他:半面阴阳失旧态,遍体伤痕新压沉。

黑无常又叮嘱一句:“三个月之后,你的形容可以复原,但是你还是不能出府啊。”“罪徒多谢上差。”“多谢,多谢上差,姐夫,我们回去吧。”见他二人去远了,黑无常心满意足,他手下的鬼卒都得到了超度,他自己也少不得得到阎君夸赞,少抓一个惜花郎毕竟也算不得什么,而他的善举,却是显而易见的。

兄弟情义非等闲,未敢轻易化云烟。纵使异类终不惧,敢剖素心对苍天。

今日开篇不论别事,只说兆凌心满意足,离了宫禁同着惜花回牡丹宫去。但叶惜花却不许他远送,只说自己身上阴气深重,怕害了他。惜花与他约定,在他伤愈时,撤去牡丹宫上方月白色灵光,兄弟才能相见。

兆凌执意要送惜花回府,惜花也不好推辞。未进门只看见一道惨白的光焰罩住全府。“娘子知道我的底细,难怪她不来寻我!原来是白无常上差也来了!”

“黑无常给我许诺,交给我破解之法。我想白无常也未必会收你了。”“我自然不会驳我大哥的面子啦,可是三年后想要我们兄弟放他出门,现在看来,也是妄想!”

“为什么?”“要放他得要有人为他积攒功德才行,他无亲无故,有谁肯为他这么做呢?”

“你要我做什么?”“这样,我要你三个月后,放下皇帝的架子,亲自最偏远的地界去,为百姓办事谋福,你肯吗?”“我既然做了这个位子,这就是我该做的。这怎么能算是为姐夫做的呢?”

“哼”只听见白无常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是不是人一旦做了这个位子,就性情大变?任是多么善良的人,也会变得满口虚言大话?到腾龙的竹城,是那么容易的吗?”

“不管容易不容易,我说了,就做得到!不用等三个月,我明天就去!”“还是不用了吧!你不见着他平安,你能安心么?再说,你国内,也并不是一汪清水啊,神君,我要让你看清楚人心!你姐夫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他在雪戟国的遭遇,就让我让时光倒过去,叫你看个清楚。看完以后,你要是决定三月之后不去竹城,我也不怪你,三个月后我来收你姐夫,叫他当鬼也做个俊美之鬼,也不枉他几世爱美重情!”

“请上差让我看看我姐夫的经历。我也向上差保证,不管我接下来看见什么,三个月后,我一定亲自去竹城,为我姐夫积功德。”“好,有志气!你看!”

白无常从身上扔出乾坤镜来,那镜子忽然变得巨大。从镜里映出惜花这一年多的生死经历,这分明映射出无可奈何的人性啊——

原来惜花在霜刀山前救妻子不成,被人特意扔出了三里地。他人生地不熟,想要重新回原地,却不想走错了路,辗转来到前番桑日大军走过的悬崖底下。叶惜花灵力已经极弱,形如凡人。

他正在踌躇,不想脚下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惜花无力,向前跌倒。却发现自己身下是一个死人!惜花大吃一惊,连忙用手试他的鼻息。气息微弱,奄奄待毙。

“也是一条人命”,可怜的惜花自身难保,还是背起这个人,走了十几里夜路,寻个医馆。大夫都不肯医治那人,惜花向大夫询问,雪戟城怎么走?那大夫给他指了路,他只得连夜背着这个人,走了些回头路,见一片草皮,惜花让这人倚着他,自己勉强调息了,使了“千叶扫红”之法,先在附子城找了家客栈安顿了那个半死的人。

腾龙和雪戟钱币不通,惜花用身上的画圣大印作抵押,好说歹说才让那店主留下了那个人。才到雪戟城下,不料雪戟城让人用灵力封住,且伏天的灵力高过惜花一大截。惜花知道暂时救不了千福,只得暂时转回附子城。在病床上,惜花仔细打量那人,原来那个人不是别人,说起来他正是惜花的亲人,妫妃的儿子,惜花的三弟,兆猗!

“你姐夫用尽仅有的法力,救了这个人,他本来已经全身瘫痪,是你这个姐夫舍命给了他一条命啊!这恩不可谓不深吧?可是你看啊。”

到了盂兰鬼节那一天,这个人彻底痊愈了。他对惜花千恩万谢,还说只要他能够回腾龙,一定厚报惜花姐夫。

“你知道吗?盂兰鬼节那一天,我们冥界会全体出动,你姐夫是仙鬼,他最怕的就是这一天。因为这一天强大的阴气足以让他现出原形,甚至身化轻烟。”

“那后来呢?”

“你自己看!”

惜花只好呆在客栈里,他对兆猗说:“猗儿,姐夫今天走不了啦。我们的盘缠是我前几日在街上画扇面得来的,可你知道,这兵荒马乱的,有谁买扇子呀!姐夫努力了三日,只卖了一柄。如今这点儿钱,赎回我的大印,又付过房钱,剩下的在店内是买不到什么吃的了。你出门右拐,走几步就有一个面饼摊儿。咱们买几个油饼充饥吧!去吧。”

白无常整了整冲天白帽,说道:“兆猗‘唉’了一声,出门便走。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兆凌问道:“为什么?”“惜花,你别不说话呀。我白无常挺佩服你的,遇到这种事你也受得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不明白,后来,我问了谛听,才知道事情是这么回事!”

原来兆猗才出门,就遇见了一队桑日人正在巡查。桑日人还没说话,兆猗就想,姐夫病成那样,带上他,我们两人都得给桑日人查出来,一个也别想走,反正他也活不成了,我可不想再送了我这捡来的命,要是这样的话,也对不起老天爷呀。

“兆猗主意打定,撇下你姐夫就独自往边境上晃荡。是我白无常,我看不过去了,我弄阵风把他的衣裳扒了,现在他一无所有,正在雪戟国要饭呢!”

惜花的灵力被折腾得所剩无几,受了一日阴气的侵袭,再加上未进食,气息时断时续。店家把不到脉搏,以为他已经身亡啦,找了四个人用芦席卷了他的‘尸首’往城南的荒草地乱坟岗去掩埋。

幸亏他生得实在俊美,连埋的人都心存侥幸,再加上当时夜凉,他们也懒得动手挖坑,惜花就在乱坟岗上躺了一整夜,我用苇叶盖在他身上,才保他没有冻死。

后来惜花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义庄。义庄的张头,是个老头,六十多岁,后来我查过那个人的过往履历,那人以前也没什么劣迹啊,怎么到惜花这儿就变了呢?

当下张头问惜花道:“喇叭会吹不?”“不会。”“唢呐呢?”“也不会。”“号丧呢?”“没干过。”“那你会干什么?我救了你,你得为我干活!你说,你空长一个俊美脸蛋儿,你会干啥?”“画画。”“你会画画?”“是。”“好吧,你先画一张我瞅瞅。”“行。”于是惜花画了一幅《落叶牡丹》。张头看了,不说话。

过了很久,他咧嘴一笑:“李家的,这下看你咋跟我抢生意!你!明天跟我去给死了的耿大老爷画遗像!”后边发生的事情,你想都想不到!

接下来你姐夫就随张头等人去了耿太爷的灵堂上。只略一瞻仰,下笔如有神助。李家的一帮也派了一位画师前去,到验画那天耿家的管家只看了李家画师的画,上面的人宛然是太爷再生,管家的眼睛湿润了,“好,就这——”“张”字没出口,张头忙抢白道:“你也看看我们这张”,说着忙把画打开。

正在开画呢,惜花轻轻向张头说:“头儿,既然管家选了他们的,您就算了吧。”“你这小子空长俊脸蛋,连生意都不会做。吃死人饭也要会抢才行!看着!”

看了叶惜花的画,那管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老太爷!”原来惜花学的是中华的唐寅所创的“墨笔转睛”技法,此法习自西方,先由沈周传与伯虎,后不知岁月,终由唐寅弟子后人之佼佼者,传授于叶惜花。当下管家跪在地上大放悲声,我白无常看着也觉得伤心啊,耿家的儿子们被老太爷的目光吸引,霎时间齐刷刷地跪了一地。“爹!”“爸爸”,哭成一片。

就这样老太爷的画像挂在了大堂中间,当然是你姐夫画的那一幅。

耿家的五个儿子哭完之后就开始闹分家,李家班的画师悻悻回去报信,那场面太聒噪,我躲在耿家的房顶上看得一清二楚。

耿家庶出的小儿子是戏子生养,名字叫耿谭,他冰雪聪明,老太爷在世最宠的就是他和他的亲娘,到别的儿子把什么都分完了,那些人才假惺惺的问小谭,小谭倒是个行家,不,也许他是真孝顺也说不定,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向几个哥哥要了太爷的遗像和自己亲娘的灵牌。

那些人落得个人财双收,乐得了不得。当天下午,小谭就罄身出户了。

小谭在客栈待了三天,对着他爹的画像哭了三天,而后他变卖了这幅画像,获得了一所比耿家大宅还要大的房子,就在耿家街上。

李家班的李头看见这座新造的宅子,正在诧异,忽听街上四处传说,正是一幅人像换来了耿谭的富贵,李头再一打听,才知道雪戟第一鉴赏家新桂到附子城姐姐家拜访,无意间看见小谭正在街上卖画,就与他相约相约五日为期,自己连夜回府将四十年的积蓄尽皆取出,买到这幅画圣“遗作”。

而小谭是怎么知道这幅画价值连城呢?原来他也不知道什么“画圣”,但他从书上看见只有唐伯虎才会用这技法,他以为凡是用这种技法作的画的全都价值连城,所以当他要这幅画的时候,就不是出于孝心。怪不得叫做“耿谭”了。

你这个傻姐夫叶惜花呢?他答应给张头画一个月的遗像,不要工钱,只要管他吃住。到时候向桑日人打个呈文,送他过境回腾龙就可以了。

李家班主在一天以后找到张老头,用二十两一张的价格,买下了惜花画的所有的人像。

要知道,这可是比平时卖给雇主每张五两雪戟银的价格高出了四倍啊!张头道:“买多少你也学不会!”趁机把价格提到了五十两,李头争了一番,两下成交。常言说得好,皇帝也有草鞋亲,这反之亦然。

张头有一个侄子,屡考不中,最后改行卖字画。对他来说,惜花的容颜,犹如朱圣人的容貌一样,时时牢记于心。这回桑日人征集珍宝,恭贺新国主无仁即位,桑日郡守让张头之侄督办此事。他今番路过叔叔家,本只想讨杯水喝。惜花亲自给他端过茶来,张头的侄子捧在手里,抬头瞥见惜花,不禁凝神说道:“你像!你真像!”张头搭讪道:“这小子像谁?”

“像一个画家的圣人,像,像!”“他能像谁?一个我从野地里捡的野小子。不过,长得俊,我的亲儿要有他一半,我也就满足了。”

“哈,叔,说来你不信,那死了的腾龙画圣,啊,也就是我们这一行里的圣人,就长他这个模样!”“什么!画家?啊,惜花郎,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到下面去帮忙他们张罗明儿的场子吧。侄儿,你看看!”那老头支开了惜花,拿出惜花画的《落叶牡丹》来。“笔法,神韵!叔,恭喜你了,这是画圣真迹啊!”“你不会看错吧!”“画圣作画十八法全对上啦!除了他本人,谁有这样的本事!”“啊!”

由此张头知道了眼前这个野小子就是腾龙画圣,但他还是满腹狐疑:“侄儿,我还是觉得不对。你说要是你的画儿本来是价值连城的,人家不给钱白拿,或是只出区区五两银子,抑或是出二十两,你会答应吗?可是我看这小子好像干得挺乐呵的嘛。”“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能做圣人呢?这叫真人不露相!”“我可亏了,亏大了!我把他的画儿五十两一张,卖给了姓李的!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张头停了生意,关门一日。他气急败坏来到李家班,见了李头便没好气:“那几幅画呢?我不卖了!”“老张,你这可不地道了。我俩可是一手交钱一手拿画,我须不是白占你的!”

“少啰嗦!你的一百五十两纹银还你,拿画来!”“没影的事儿。这你就是告到天上去,我也不怕你!字画行的规矩,你该知道。打了眼儿自该认输,可要是不懂行的卖家遇上行家,难道这买卖就做不成了不成?”“我,我六十八岁的老脸不要了,你还我画!”“别说您六十八岁,就是一百零八岁,也只有三个字:‘不顶用’!”

“我,我要去告你!”

“告吧,现在太守老爷换成了桑日人,就看人家愿不愿意见您啦!”

“别说是桑日人,就是换作阴曹判官坐堂,我也要告!”

“告诉您,那些人像的眼珠儿会动,我早把它献给桑日人啦。桑日人说那是稀世奇珍,要拿去献给他们国主。我还可以告诉你,桑日人给了我三十万两!”“啊!”

“是金子啊,中华一系,万国通用,如假包换的真金啊!”“啊!”张老头旋即气的两眼发直,舌头打结,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李班主还在那里火上浇油:“有了这些金子,我还做什么死人营生!想想这事都寒碜!您来得正好啊,我正打算给伙计分银子呢,您来了,见者有份!”张头颤颤巍巍,想跨出门槛回自己的地盘,一个不留神,重重地摔了一跤。张头猥琐地从地上爬起来,在李班主的阴笑中,他别有所思。

“他打的什么主意?”“先时,我也不明白。后来我到幽冥界跟同僚讲起此事,正在笑呢。谛听神兽忽然走过来,才告诉我原委。”

“原来张头想,现在人在我手上,既然他那几张都能换那么多钱,我手上有画圣在,岂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么!这买卖还是我赢的希望大呀!”

“对啊,姐夫在他手上,他想的也有道理啊!”“可是他想错啦。”“为什么?”“你往下看。”

原来李班主交给桑日人的人像,没来得及交给无仁,桑日就退兵啦,这就是你的功劳了。可是桑日国留驻的那些郡守、太守什么的,可并没有退。一个月后辗转送到了桑日国无仁手中,无仁不认得,高高兴兴在那里显摆,他手下的德仁可是行家,马上就发函,让附子城桑日太守召见张头。

张头以为桑日人要重金收购他手中的画儿,不由得欣喜欲狂!临走时惜花嘱咐张头顺便把他的呈文批了,也好履行承诺,送他过境回腾龙去。姓张的是一口答应,告诉惜花拿了钱就送他过境。还要惜花再画几张,以便桑日人遴选。惜花遵命,又画了三张花卉。

还画了张头的画像,送给他留个纪念。当然,张头唯恐少了一幅就断了他的财路,把那张也算在上交之列。

“姐夫,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明知道桑日人是我们的敌人,为什么还要画画送给他们?”

“我不想送给桑日人,可我得报恩。我为张头画画,这画是他的,他要做什么,我不该过问。再说,姐夫只想画好画,别的我也懒得管。”

“你啊。上差,那后来怎样了?”

“报恩,报恩!报了个白眼狼!”

桑日人一见张头就说,这是腾龙画圣真迹,张头大喜,说大人好眼力!接着桑日译官又传话,说交画不交人,死罪;交人不交画,杖责;交画又交人,则赏金五十万金!

“交、交!我都交。”张头连连应道。他磕头如捣蒜,接着对桑日人说:“大人,画圣有妖术,二十天前,家里断粮了,谁也没给他钱,也没见他出去买,老汉亲眼见到,他手一指,米仓就满满的啦!”“如此说来,他对你有大恩啦。哈哈,桑日国要取胜,靠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是!是!大人说的是!”

“那个桑日人用桑日话嘟囔了一句,他是听不懂,可我白无常听懂了,他说的是‘小人’。”

后来,张头说:“呈文批下来啦,明儿你小子就回国啦,今儿要一醉方休!喝完了我再给你呈文!哎,今后就看不见你小子了,我会想你的。”

“你姐夫这个傻瓜,看看,你看看,他喝了多少!不就为了那最后一句话吗?那样的人还是别让他惦记上好啊!”

惜花醉了酒,灵力大减。这时候桑日人一拥而上。可怜的叶惜花这时才知道自己已被张老头所卖,忙问道:“老先生,我自问没有过错,你为什么——”

“画圣,桑日人要拿你,我也没办法,我虽是与人为善,但我也不是圣人!您是圣人,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要报仇到阴间找桑日人报去!呸,该死的桑日人!”“死?你们该死!”

后来的事你也猜得到,几个桑日兵冲进屋,惜花一怒之下,用催眠术防御,不想心一寒,用力猛了一点儿。那些人全部心脉尽断而死了。惜花点死了许多桑日兵,那老张吓得跪在地上磕头,惜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了这事,觉得大快人心,到冥界找陆判勾去了老张十年阳寿。

可是这事儿不合让地藏王座下的鬼卒知道啦,他要挟我,说如果我不把香火让给他,他就向地藏王菩萨告发我包庇杀人犯,私改生人阳寿的罪。

我答应把香火送给他,可这时候我大哥让我助他收一条恶鬼魂。那鬼魂十分狡猾,把我们兄弟搞得筋疲力尽,到我回去的时候,哪里还记得答应小鬼的事!那小鬼真的向地藏王那里告发我,地藏王不怪我勾了张某的阳寿,只是怪他擅自造下杀业,派我兄弟二人带领365个鬼卒,分为两队,下界拿他。我们不敢抗法旨,只好追着打了他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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