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穿，从杀出黑塔空间站开始 第25章 布洛妮娅的觉悟

无数幽蓝色的数据流，在眼前飞速划过，最后全部汇入中央。

一个巨大的球形处理器，正悬浮在半空。

半透明的晶体墙壁，倒映着众人惊愕的脸庞。

“哇……”

三月七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湛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流光溢彩的数字瀑布。

“这里就是核心数据库吗？也太酷了——那个大球是什么东西？”

史瓦罗的电子音回答：

“那是我的大脑。”

“你的大脑？”

星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伸出手，指尖几乎就要触碰到一道流淌的数据。

丹恒伸手拦住了她，动作很轻，却不容置疑。

“别碰，这里的一切都与贝洛伯格的系统相连。”

这里不只是史瓦罗的大脑，更是整个下层区运转了数百年的心脏。

楚智一行人刚刚站定，整个空间的光线，就在下一刻陡然暗淡。

一道巨大的全息投影，在他们面前展开。

投影之中，是三条交错起伏的曲线，绵延了漫长的岁月。

“这是贝洛伯格自‘传火仪式’以来，环境变化的总览数据。”

史瓦罗的电子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响，它伸出一只巨大的机械臂，点向其中一条有规律波动的蓝色曲线。

“第一条，代表星球的平均地表温度。在过去的七百年里，温度呈现周期性变化。”

史瓦罗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众人理解的时间。

“大约每隔五十年，温度会断崖式下降。那时，大守护者便会举行传火仪式，之后温度将重新回升，形成一个稳定的循环。”

娜塔莎的眉头紧锁，她作为医生，很清楚这种温度骤降对下层区居民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作物减产，疾病肆虐，还有取暖能源的极度紧张。

“等一下，”三月七指着另一条曲线，“这条红色的线，一直在往上涨啊，而且抖得好厉害。”

史瓦罗的机械臂随之移动，指向那条不断攀升，并且波动剧烈的红色曲线。

“第二条，是裂界能量的浓度。它的波动，与温度的变化，呈现出精确的负相关。”

“负相关……”丹恒的目光一凝，“也就是说，每次温度下降，都是因为裂界能量的浓度在飙升？”

“正确。”

丹恒没有停下，他的视线锐利，很快又落在了第三条绿色的曲线上。

“还有这条线，它代表的应该是地髓矿脉的储量。”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更加令人不安的规律。

“地髓矿脉储量的每一次剧烈消耗，都与裂界能量的爆发周期，几乎完全同步。”

丹恒的话，让希儿和娜塔莎的心头猛地一紧。

地髓是下层区的生命线，而裂界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现在，有人告诉她们，这两者之间存在着直接的关联。

史瓦罗的机械臂在空中停住，电子眼中红光闪烁，认可了丹恒的发现。

“分析正确。地髓，裂界，传火仪式。”

史瓦罗的电子音变得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这三者的源头，都指向一个位于星球内核深处的巨大能量异常体。”

它毫无感情的语调，说出了一个让星穹列车三人组脸色骤变的名字。

“根据数据库的定义，它被称为——星核。”

“星核！”

三月七失声叫了出来，“怎么会……贝洛伯格竟然有星核！”

星的身体也微微僵住，额角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感，一种奇特的共鸣感，在脑海深处与那个名字遥相呼应。

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太阳穴的位置。

丹恒向前一步，挡在了星和三月七的身前，警惕地注视着史瓦罗。

“既然你知道星核的存在，为什么一直没有上报？”

“最初的逻辑判定是，星核为静态的、不可控的灾难源头。因此，我的最高指令是守护地髓能源，维系贝洛伯格的存在。”

史瓦罗的话锋，在此时忽然一转，语调中出现了一种接近于“困惑”的逻辑中断。

“但是，我的分析模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真正的威胁，并非星核本身。”

它的机械臂在空中一划，巨大的全息投影瞬间切换。

一段被截获的，经过了数层加密的通讯记录，出现在众人面前。

画面充满了雪花点，声音也断断续续，混杂着诡异的电流杂音。

一个冰冷、决绝，听不出情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布洛妮娅和希儿的身体，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都猛地一震。

是可可利亚。

“……下层区的生命力，正在被抽取……这股力量，足以支撑仪式再稳定五十年。”

通讯的另一端，一个非男非女，由无数杂音混合而成的诡异声音响起，那声音具备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不够……还远远不够……想要阻止你的女儿成为祭品，你需要更多的力量……”

女儿……祭品…… 布洛妮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录音里，可可利亚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属于母亲的，近乎疯狂的偏执。

“布洛妮娅的传火仪式，我绝不允许。”

“告诉我，我还需要做什么？”

那个诡异的声音，发出一阵低沉的，来自深渊的笑声。

“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绝望，都是你力量的食粮……继续维持这份割裂……继续加深这份仇恨……你将获得足以改写命运的力量，去‘存护’你真正想守护的一切……”

“只要……你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通讯到此中断。

整个核心数据库里，除了数据流动的微光，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三月七捂住了嘴，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愤怒，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布洛妮娅，眼神里充满了复杂难言的同情。

希儿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传来尖锐的疼痛，可她浑然不觉。

一双紫色的眼眸里，燃着足以焚烧一切的熊熊火焰。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她们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那些看不到明天的绝望，那些在矿坑中因为塌方和怪物袭击而死去的亲人、朋友、同伴…… 还有那些与裂界怪物日复一日的血战……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天灾。

而是一场被精心策划了数百年的……献祭。

用整个下层区的生命和希望，去喂养一个所谓的仪式。

“不……这不是真的……”

一个微弱的，压抑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是布洛妮娅。

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纤瘦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晶体墙壁上，然后身体便失去了所有力气，缓缓滑落。

她拼命地摇头，银灰色的长发散乱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

“这不是母亲……这是伪造的……这一定是你们的阴谋……”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被那段残酷的录音，彻底击碎了。

从小教育她要守护贝洛伯格，要为所有民众带来希望与平等的母亲。

她最敬爱，最崇拜，视为人生灯塔的那个人。

竟然就是将整个下层区推入无尽深渊的罪魁祸首。

而这一切荒唐行为的理由，竟然是为了她。

为了让她不必成为下一个点燃自己，照亮别人的“薪柴”。

巨大的荒谬感和罪恶感，如同黑暗的巨浪，瞬间将她吞没。

她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

红莲般的火焰在希儿眼中燃烧，三月七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却被丹恒伸手拦下。

他明白，此刻任何语言都太过苍白。

布洛妮娅的世界已经崩塌，此刻能让她重新站起来的，只有她自己。

但楚智却不这么认为。

他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没有同情，也没有身为局外人的冷漠，而是一种近乎解剖般的审视。

他见过太多被‘大义’与‘亲情’绑架的悲剧，当大义和亲情冲突，不管是作出什么决定都会导致留下一生的遗憾。

他缓步走到瘫软在墙角的布洛妮娅面前，蹲下身。

这一次，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布洛妮娅最后的软弱。

“你听到的，是你母亲的声音，但做出选择的，却不是她的意志。”

布洛妮娅猛地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楚智没有解释。

他将自己的唐刀，连着刀鞘，轻轻地横放在布洛妮娅的膝上。

刀柄朝向她的右手。

“你母亲的刀，已经钝了。现在，这把借你。”

“握住它，去斩断操控她的线，或者，被这把刀斩断你自己的命运。”

“选吧。”

这不是安慰，是通牒。

不是给予武器，是赋予责任。

布洛妮娅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她死死地盯着膝上那柄冰冷的唐刀，楚智的话语在她脑中反复回响。

斩断操控她的线……是的，那个蛊惑人心的声音……母亲也是受害者！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的绝望与罪恶感，带来了全新的、更加坚固的支点！

泪水流干，那双天空般湛蓝的眼眸里，迷茫褪尽，只剩下一种如冰雪般剔透的锋芒。

她伸出颤抖却有力的手，握住了刀柄。

那重量，是楚智赋予她的责任，更是她为自己选择的道路。

她用刀支撑着身体，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站了起来。

她转过身，目光越过所有人，最终定格在楚智那双平静如渊的眼眸上。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我要回去。”

“阻止她，然后，斩断她身后的东西。”